虽然不清楚谢归之在我走后如何接受自己隐藏多年的情愫被戳破的事实,但有一点我很确定,那鸳鸯枕上的泪痕应该又多了两行。
我心情大好地一觉睡到天亮。
梦里,我看见谢归之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白犬,他一边讨好似的蹭着我的衣裙,一边汪汪地叫着,话里的意思是:
“卫知意,以前都是我不好,总是装作讨厌你的样子想吸引你的注意。”
“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嫁给我好不好!卫知意,我一点都不讨厌你!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噗哈哈哈哈!
我笑醒了。
刚睁开眼,就见侍女玲珑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来:
“不好了小姐,老爷被宫里的侍卫带走了!”
“听说是因为老爷前段时间督查的盐税一事出了纰漏,圣上动怒怪罪了!”
我猛地起身,却又眼前一黑重新跌回榻上。
正在我思量如何是好的时候,眼前又出现了熟悉的文字:
什么纰漏啊,汝阳侯就是个挂名督查,实际上根本没插手过细则,皇帝就是看女主拒婚不顺眼,当众给她爹上眼药呢!
见状,我松了口气,顿时恍然大悟。
既然不是实罪,那就还有脱身的办法。
拒婚···对!
圣上如今还不知道我准备同意和他弟弟谢归之的婚事,若是知道了,就不会再为难我爹了!
“快伺候我梳洗,咱们即刻进宫!”
玲珑闻言,立刻召人进来。
半个时辰的功夫,就为我换上了进宫朝见的正装。
在我刚准备踏上侯府马车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住。
我抬头,看清来人后有些疑惑:
“裴恒?”
初见裴恒时,他虽身无长物但仍衣冠楚楚,举手投足间尽显书卷清朗之气,同我说话时也总是轻风细雨,温润柔声。
和那个横眉竖眼,只知道和我作对的谢归之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
也正因如此,我对裴恒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也曾抱着不计较家世想与他进一步发展,让他成为我爹的门客。
可自从落水苏醒看见那些文字后,我对裴恒的为人也逐渐起了疑心。
尤其是得知,他冒领谢归之的功劳,说他才是从马匪手中救下我爹的人后,我对他,确实生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戒备。
“知意,我昨日给你寄的书信你可曾看到了?”
裴恒拉着我,眉眼间有些心急。
“我一早就听人说,圣上指名让侯爷负责明年春闱之事,你能否在侯爷面前帮我劝说一二?”
闻言,我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裴恒来的倒是时候,我爹刚失了圣心,他就求我撺掇我爹帮他舞弊,那不是把我全家往死路上推吗?
见我迟迟不语,裴恒又道:
“知意,你不是心悦于我吗?等我中了状元,进朝尚主,我便能八抬大轿娶你进门,你帮我去求求岳丈,难道,你不想做状元夫人吗?”
状元夫人你个大西梅!这么会攀亲戚,还不是最后栽赃人家贪污,害得女主全家抄斩流放。要不是男主上下打点,女主怕是早就死在流放路上了。
还状~元~夫~人~,也不知道后来是谁说女主是罪臣之女不配做正室,一个大家闺秀愣是被祸害成了小妾,最后还被发卖到了青楼。
青楼?裴恒倒是下得了狠心。
我越看脸越黑,最后索性甩开了裴恒的手,冷声道:
“你说的事我帮不了你,想登榜及第还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更安心!”
说罢,侯府的马车扬长而去,将裴恒孤零零地落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