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
她躺在病床上,身体像纸片一样薄。
我知道,我的孩子变成蝴蝶飞走了。
大夫从她身上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甜甜在立冬这天的傍晚去世。
还有三天,就到她六岁的生日了。
我父母和高子霆的父母还是来晚一步。
见到甜甜被白布盖住小脸,我爸妈几乎要站不稳。
甜甜外婆倒吸一口凉气,竟直接晕了过去。
反观高子霆的父母,却显得平静许多,老两口端坐在椅子上,一滴眼泪也没掉。
我知道,他们一直不喜欢甜甜,因为她是个女孩,没法给他们高家传宗接代。
“这就是命吧,这孩子反正活着也遭罪,还不如......”
婆婆话还没说完,便被公公瞪了一眼。
“咳咳,岳姝啊,你妈她不会说话,你别跟她太较真,反正你们还年轻,还能再生,你也不必太伤心了。”
婆婆附和着点头:“对啊,这回一定得生个儿子,我和产科的刘主任都打好招呼了,让他跟我们透露一下你肚子里是男是女,男孩咱就留,女孩嘛......”
那一刻,我正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疼得我快要发疯,快要死了。
可他们还在不断地往我伤口撒盐。
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我颤抖对公婆道:
“麻烦你们联系一下高子霆,告诉他,甜甜已经没了。”
老两口对视一眼,讪讪笑了笑:
“这孩子,真是不懂事,我们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岳姝啊,你也别太伤心了。”
高子霆一见是父母电话,几秒就接听起来。
我已经听不清他们通话都说了什么。
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眼泪不住地流。
爸妈意识到我状态不对,连忙叫来医生。
我剧烈地喘|息,身体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噬咬我的四肢百骸。
心脏也被掏空了。
不知哭了多久,从歇斯底里到木讷沉默。
我呆呆坐着,终于放他们将甜甜的尸体带走,带到负一层的,冰冷的停尸间里。
病床空了,一切都结束了。
直到这时,我才看见高子霆匆匆走来,他脸色苍白,目光满是惶恐。
“甜甜呢?甜甜在哪?”
我心如死灰,看着他焦急万分地问我,只觉得讽刺。
“死了。”我平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