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冲进鼻腔,再次睁眼,身上插着许多针头。
我下意识摸上肚子,可肚子上缠着纱布,明显小了不少,孩子已经不在我身体里了!
我的孩子!
恐惧笼上心头,我顾不得许多拔掉针头便往外跑。
“哎!
别动!”
护士冲上来按住我,“醒了就好,您能联系到家人吗?”
“我的孩子呢?”
我嗓音干涩,攀住护士的手臂想要下床,“我要我的孩子!”
几个医护一起按住我,伤口撕裂的疼痛令我稍微冷静。
我见她们支支吾吾,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我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您先别急,刚做完手术,不能情绪激动,您还是先联系家人吧。”
护士借给我手机,在拨了十二个电话后,季斯洵终于接通。
“斯洵是我,我在医院,你能不能来一下?
我们的孩子……你没完了是吧?”
季斯洵不耐烦的训斥声传来,男人的怒吼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能不能懂点事?
你知道你把韵初的指甲弄断有多疼吗!”
护士刚要接过电话解释,就听电话里传出女人的催促,“斯洵哥,医生已经帮我消毒好了,你快帮我选一款新美甲。”
季斯洵应了声,软下声音说道:“颂微,不是我要生你的气,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学历低就算了,你连个美甲都做不好,我都跟你一起丢人。”
我垂眸盯着肚子上的伤口出神,片刻后,我轻声回应:“对不起,我错了。”
那边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改天来亲自跟韵初。”
“她的朋友们说了,你手艺不错,以后会照顾你生意的。”
“离你预产期还有一周,你怕的话就自己先去医院,生孩子的时候我一定陪你,好吗?
你乖一点。”
我突然对这样失败的婚姻和男人感到恶心,一阵干呕过后,我擦干眼泪,无比顺从说道:“好,我等你。”
3挂断电话,医护们不约而同没再提起家属的事。
“你们放心,我能承受的住,孩子是不是……没了?”
护士长眼眶红红,轻轻抱住我,“送医太晚,孩子生出来时已经没了。”
我闭上眼,任由眼泪决堤般流淌。
曾经的季斯洵不是这样的,他不会瞧不起我没学历,只会虔诚地看着我练习绘画,说我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美甲师。
他刚知道我怀孕时,高兴地像个傻小子,“以后我教孩子文化课,你教孩子美术,咱们的孩子一定是天下最优秀的小孩。”
每晚睡前,他会拿着胎教书认认真真给孩子讲故事,他会心疼我怀孕辛苦,日日给我按摩消肿。
可是一切幸福,都在我怀孕三个月,邱韵初回国后结束了。
他不再回家,每天带着邱韵初游山玩水,美其名曰是发小叙旧。
邱韵初喜欢做美甲,而我婚前是美业大赛的冠军,他听邱韵初抱怨国外做不到喜欢的款式后,便自作主张替我揽下了这个任务。
“老公,我怀孕腰疼,实在是坐不住,我不想去。”
可季斯洵说我矫情,“韵初不嫌弃你技术不好,还给你介绍客户,你应该知恩图报才对。”
“你学历那么低,还不赶紧趁孩子没出生多和韵初接触接触,免得到时候孩子出生了和你一样笨。
再说了,韵初又不是不给钱,你就当去上班不就行了?”
我不想为这事影响夫妻感情,只好答应。
在她家我要全副武装,帽子口罩一戴就是十几个小时,只因她说,“都说整天对着孕妇会变得和对方一样又丑又胖,我可不想变得和你一样。”
我不愿意,季斯洵就会说我没有同理心。
“你怀孕之后本来就变丑了,自己不知道保养还怨别人嫌你丑?”
邱韵初围着季斯洵撒娇,“我不管,你看她就不许看我,我才不要被她传染!”
季斯洵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伸出手指跟她发誓,“我跟你保证,以后我都闭眼睛和她说话,绝对不看她。”
那样的温情宠溺,是我从未拥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