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某妇保院内。
“姜小姐,清宫之后需要注意饮食清淡和不要过度劳累,还有最重要的是忌房事。”
护士说到这里,四处张望:“你丈夫呢?
做手术都不陪护吗?”
刚失去孩子的姜韫面色苍白,双手捂住小腹苦笑道:“他没时间。”
男的不肯负责这种事屡见不鲜,护士没再细问,又仔细告知了一遍注意事项,以及下次的复查时间。
走出观察室,二表哥正好打来电话,姜韫走到角落点接听。
“小韫,奶奶的老人痴呆又严重了,整天抱着姑姑的照片发呆,如果你愿意来H市陪她一阵,病情或许会有好转……好,我愿意过去陪伴外婆,直到她百岁终老。”
她的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定。
对方显然一愣,“终老?
是不是靳南枫又欺负你了?”
没听到姜韫回应,他的声音冷下来:“当初姑姑就是为了救他死的,如果他敢对不起你,我们陆家绝不会放过他!”
“表哥,我会处理好和他之间的事,你不用担心。”
下腹阵发性得发疼,姜韫咬唇隐隐忍住,“只不过申请办理离婚和处理我手头上的其他事都需要时间,大概半个多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说:“好,到时我去接你。”
挂掉电话,姜韫坐在角落里看着宝宝最后一张b超影像,眼泪在知道胎停的那刻已经流干了,只有无尽的愧疚与痛苦。
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她的警示。
抓不住的东西,即使再努力,也是徒劳。
在医院排椅上枯坐许久,直到下午六点她回到市中心的家。
那是靳母为她和靳南枫购置的婚房。
只是现在从里面传出来的,是他和别的女人的打趣声。
“我胆子可大了,就这点程度的恐怖片,还吓不到我嗷!”
林芝意笑得又娇又傲。
下一刻响起靳南枫宠溺的笑声:“小傻瓜……”姜韫拿钥匙的手微顿,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在胸腔内翻涌,甚至盖过了小腹的宫缩疼。
她忍住情绪,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开门进去。
就在她走到玄关的瞬间,林芝意突然尖叫一声扑进靳南枫怀里,两人一同倒进沙发,差点唇齿相依。
姜韫神色平静,自顾自脱去外套挂上衣架,没有看他们一眼。
只是她低头换鞋时,发现前两天刚买的女士家居鞋不见了。
林芝意双颊羞红,佯装无意扫了眼姜韫,然后矜持着爬起来。
“刚刚我看得入神,嫂子突然开门把我吓了一跳,南枫,有没有撞疼你?”
靳南枫无奈摇头。
她又像是想到什么,像只蝴蝶似得跑到玄关,眨着一双无辜的杏眸对着姜韫道歉:“不好意思啊嫂子,我穿了你新买的拖鞋,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说完,还特意拉起长裙,把拖鞋整个露出来,嬉笑道:“很好看,就是有点大。”
姜韫眉头轻皱,没等她开口,靳南枫就撑坐起来,面上的笑意淡去很多。
“一双鞋而已,她不至于这么小气。”
林芝意嘟唇不满:“我又不是问你,女孩子家的事少管点!”
两人互飚眼神戏,甜蜜程度就像一对热恋期的小情侣。
而姜韫则是横在他们之间,那个最大最亮的灯泡。
两年前的婚礼上,林芝意喝的酩酊大醉,推开别人的搀扶,举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靳南枫面前,双眼通红,声音嘶哑:“南枫,我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晶莹的泪珠如珍珠般滑落,人也跟着瘫软倒下去。
几乎是本能反应,靳南枫伸手接住她,拦腰抱起。
婚宴现场鸦雀无声。
姜韫站在聚光灯下,每道视线仿佛是一记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
靳南枫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解释,而是侧目对靳母说:“这场婚礼如您所愿,但在私生活方面请您不要再干涉。”
“芝意是我的朋友,现在,我要送她回去。”
他抱着林芝意离开,把婚礼现场的一摊事都丢给姜韫和靳母。
靳母气得不行。
等送完宾客和安抚好媒体记者,姜韫带着一身疲惫回来。
可进门后她发现,靳南枫居然把林芝意带回了属于他们的家。
原本装饰温馨喜庆的新房,被醉酒的林芝意弄得凌乱不堪,就连属于她的女主人家居鞋也穿在了林芝意脚上。
而她同样是站在玄关,像个局外人。
“傻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你是想让我给芝意换衣服吗?”
姜韫想起妈妈临终前的嘱托,只好忍下委屈,上前帮忙,可她明确能感受到林芝意是在装醉。
可是靳南枫偏偏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一晚,两个人的新婚夜成了三个人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