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琳结束交谈后,我缓缓踱步回到病房,脸上早已挂上了轻松愉悦的笑容。
走进病房的那一刻,我特意调整了情绪,确保在面对叶瑶时,每一个笑容都显得自然。
叶瑶聪明伶俐,洞察力超乎常人,我不能让我的忧虑成为她心中的阴霾,影响她那本就脆弱的身体状况。
于是,我坐到叶瑶床边,开始讲述起自己十七八岁时那段骑行全国的冒险经历。
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激情与怀念,手势随着故事的起伏而舞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自由奔放的青春岁月。
叶瑶听得入了迷,眼睛里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让我略感惊讶的是,刘琳竟也对我的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借着为叶瑶做检查的机会,悄悄地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着,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十几分钟。
当我讲到那些惊心动魄的瞬间时,我甚至捕捉到了刘琳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
夜幕悄然降临。
我走出医院的大门时,时间已悄然滑到了晚上7点。
医院的停车场,灯光昏黄。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张海的电话。
张海这个在二手车市场里游刃有余的家伙,我相信有他的帮忙,车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买家。
毕竟。
现在的我,被脑癌笼罩着,时不时袭来的头痛让我难以驾驭车辆。
留着它,只会成为潜在的危险,到时害人害己,不如卖了换钱。
“小海,帮我个忙,把我现在开的这辆车挂出去吧,”我在电话中说道,“卖个八*九万就行,别太麻烦了。”
张海一听,声音里满是惊讶,连珠炮似地问道:“陆哥,这是唱的哪一出?我知道你那漂亮有钱的老婆跟你不对付,但你生活条件不是挺好的嘛,吃穿不愁......”
“咋现在突然要把自己的爱车都卖了?是不是碰上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了?有啥事儿,跟兄弟我说说。”
“虽然我这几年做生意不太顺,赔了点钱,但只要是能帮上你的,我肯定会尽力而为的。”
听到这话,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张海这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虽然我们两人的家境截然不同,但情谊却从未因此而有丝毫减淡。
张海的父亲曾是我父亲的司机,为我们家服务了十几年,那份深厚的情谊早已超越了简单的雇佣关系。
前两年,张海父亲去世时,我还特地陪着他去了老家,一起为张叔送葬。
回想起小时候的往事,我不禁有些感慨,莫名的生出了不想长大的想法。
其实当时为了给张叔送葬,还闹起了一场风波。
那个时候苏轻语从国外出差回来,发现我没跟她打招呼就离开了滨海市,为此大发雷霆,逼着我在送葬现场跟张海断绝关系。
我严词拒绝。
那是我第一次在婚内没按照苏轻语的意愿行事。
虽然事后她也没再提起,但这件事却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了我的心里。
但此刻,面对张海的关心,我并不想将自己患了脑癌的事告诉他。
我知道,张海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结了婚,却一直没能要上孩子,夫妻间矛盾不断。
再加上张海父亲的去世,以及这两年经济环境的不景气,他的车行也赔了进去。
现在张海只是在做自由二手车经纪人,经济压力肯定不小。
再说,我这脑瘤医生都束手无策,是不治之症,告诉张海,也不过是平添对方的担心罢了。
我向来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
因此我笑着对着电话那头道:“小海,我这边真没事,就是想换辆车开开,你先帮我把这车给处理了。”
“你知道的,我老婆平时管得严,不给我多少零花钱,我得先把这车卖了,才能有钱换新车。”
张海一听,紧绷的神经明显放松下来。
“行,陆哥,你那车的资料我都有,正好我这边有个客户,对你那车况挺感兴趣的,谈到10万应该没什么问题。要不......明天我就带他来看看车?”
我略一思索,提议道:“今晚也行啊,我反正没什么事。”
张海却感到了几分意外,声音里带着无奈。
“陆哥,别开玩笑了,都天黑了,看车也不方便,明天再说吧。”
“行。”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只好同意了他的建议,挂断了电话。
正当我准备将手机收好,启动车子离开时,手机屏幕上突然亮起了一条短信提示。
我好奇地点开一看,不禁愣了一下——
原来是张海直接给我转了10万块钱!
“唉......”
我嘴里不禁嘀咕道:“这小子,还真是心急。”
紧接着,张海又从微信上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
“陆哥,我身上钱不多,这10万块钱你先拿着用,就当是我提前付你的车款了。等你车卖了,再抵销就行。”
我不禁微微一怔。
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浓浓的关怀和温暖。
看着这条信息,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张海这么做,虽然出于好意,但如果让他老婆知道,恐怕小夫妻俩又得吵架了。
但对于我而言,现在去想这些事已没意义了。
毕竟。
我。
连一年的寿命都没有了。
对不住他人的地方,等下辈子再还吧!
随即,我熟练地登录了医院的在线账户,将那10万块钱毫不犹豫地转到了叶瑶的医院户头上。
然而,我心里清楚,这15万块对于叶瑶的治疗费用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再加上考虑到老妈等人今后的生活开销,我至少需要再准备个三四百万才能安心。
想到这,我的眼睛不禁眯成了一条缝,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我和苏轻语结婚两三年了。
按照法律的规定,即使我之前给她写了一张巨额的借条,但作为我的妻子,她这些年来的收入,我理应有一半。
这份钱,足够抵消那张借条了。
现在我也不贪心,只要个几百万就行。
以前我爱面子,绝不可能做出这样问女人要钱的事。
但是我都要死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呀?
要到了钱。
哪怕把那个大游艇低价出售。
我手上也能有个小一千万,足够我安排好所有的后事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我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了林青青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我急切地问道:“青青,你轻语姐现在在哪?”
林青青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淡淡地响起。
“我们在苏家别墅。”
苏家别墅。
那是苏轻语爸妈居住的地方。
几年前,苏轻语的爸爸苏展突然被有关部门控制。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两个月,但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又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被控制期间,苏展轻度中风了。
虽然后来苏展在苏轻语的一番操作之下被放了出来。
但苏展的身体已大不如前,行动能力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苏轻语当时要接管苏氏集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