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去的时候,陈乐橙正巧砸在一旁的花瓶上,碎片溅了满身。
“乐橙!”
看到这一幕,顾方宁和于萱惊叫着冲了过来。
她们一个护在陈乐橙身前,一个蹲下身仔细检查陈乐橙的伤势。
等看见陈乐橙的胳膊上渗出血迹,已经被花瓶碎片扎进皮肉后,两人心疼坏了。
“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别怪徊风哥,是我不小心把他的玉牌弄碎了,都是我的错。”
见他痛得脸色发白还要强撑着替宋徊风解释,顾方宁心疼得皱紧了眉。
她“蹭”得一声站起身对宋徊风怒目而视。
“你太过分了!乐橙莫名其妙被你辞退还好心给你送玉牌,你就这么对他?”
什么叫莫名其妙辞退!
什么叫过分?
本想说出工作室已经解散的事,但又怕顾方宁她们会起疑心纠缠。
宋徊风竭力平复呼吸,憋着气说道。
“陈乐橙被辞退是他自作自受,没能力又经常旷工的员工在哪都待不长久!况且我的玉牌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几个陈乐橙都赔不起!”
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玉牌,宋徊风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生母早亡,留下的东西寥寥无几,玉牌就是其中的一个。
宋徊风本以为说到这份上,顾方宁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没想到她反而更恼怒了。
认识二十多年,这是宋徊风第一次见顾方宁发这么大脾气,而且还是冲着自己。
“什么叫乐橙能力有问题,宋徊风,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就是个破画画的吗,你又比乐橙高贵到哪儿去!”
“玉牌再贵也就是个死物,要多少我都能赔给你,至于为了它伤害乐橙吗?我看是你该向他道歉!”
说完,两人甚至没再看宋徊风一眼就急着送陈乐橙去医院了。
站在他们背后,宋徊风看见了陈乐橙得意的眼。
他颤抖着蹲下身,想要拾起玉牌的碎片。
但一个不慎,地上的碎渣就刺进了宋徊风的手心。
血迹瞬间涌出,从掌心一点一点滴落,就像是三人之前二十年的感情。
也许这是妈妈对自己的提醒......
宋怔怔得看了一眼碎渣,放弃了将玉牌捡回来的打算,然后平静得把伤口处理好。
当晚,宋徊风随手了张窗外的晚霞放在微博上。
不知道京市的傍晚是不是一样漂亮。
良情写意的回复几乎下一秒就出现了。
配图是深秋金黄的枫叶:也许比你想象的更好,欢迎回家。
这是他的老粉。
好像大一的时候就出现了,每次都能最快速度回复。
宋徊风:感恩,承你吉言。
晚上宋徊风又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是那位南意小姐已经帮家里度过了难关。
甚至已经选好了场地和西装,问宋徊风有什么意见。
本以为只是商业联姻,没想到未婚妻考虑得这样妥帖。
也许真像老粉说得,回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看了看仍有些刺痛的手,宋徊风的声音软了下来:“帮我谢谢南小姐。”
“还有,处理完深港的这些事我就回去了,大概是下周。”
宋父的声音有些迟疑:“我听说你是跟顾家和于家那两个丫头在一起合租的,你跟她们......”
知道这是宋父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心有所属,宋徊风平静得回道。
“我们只是朋友,回到京市后也许连朋友都做不了了,您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对他们这样的人家,婚姻大事难免交织着利益和商业的多种考量。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宋徊风还是知道的。
之前不回去无非是因为三人的感情。
但现在宋徊风觉得,也许他留在这里才是碍眼。
挂上了电话,宋徊风画了会儿稿子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开着车去了转卖行,想让中介帮忙把车子挂出去。
反正下周就要回京市,这车以后也用不到了。
但就在去往转卖行的路上,宋徊风的侧后方突然冲出来一辆别克车,“彭”得一声撞在了侧门上!
如果不是徐徊风刚刚猛打方向盘,就这一下,宋徊风很有可能命丧当场。
吓得后背瞬间冒出一头冷汗。
宋徊风想要推开车门逃出去,但那辆失控的别克车却突然往后倒车,然后猛地加速撞过来。
司机是故意的!
宋徊风目眦欲裂得看着汽车被再次撞击,挡风玻璃已经全部粉碎!
他不受控得砸到了方向盘上,额头和手臂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可能是看见人已经倒在里面昏迷不醒。
别克轿车顿了顿,立刻调转车头转身逃逸。
这片是新建的开发区,周围还没装监控,所以白车才这么肆无忌惮。
眼前一片血红,神智昏沉得厉害。
宋徊风咬紧了牙关,在自己意识消散前拨打了手机里的紧急电话。
“方宁,过来建设路接我,我被......”
不等他说完,顾方宁不耐得声音就从对面传来。
“你还好意思打电话来!因为你的任性妄为,乐橙的伤口已经感染了,到现在我们还在医院替你赎罪!徊风,你要真的在乎我们,就赶紧到医院向乐橙好好道歉!”
于萱抱怨的声音紧随其后:“如果不是徊风哥,乐橙也不用这样无家可归。徊风哥,你干嘛非得跟乐橙过不去呢!”
旁边的陈乐橙说了句什么,没等宋徊风出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宋徊风听着手机那头规律的挂机声,心里猛地一滞。
只觉得酸意和绝望像潮水般涌来,彻底将他淹没。
世界就此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