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川挪开视线,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顺手帮我从灶台下面的草垛里,掏出那两个已经被我攥热了的鸡蛋。
在他沉默的几分钟里,我的视线始终凝滞在他泛黄的军装衬衣上,领子下面一根蜷曲的长发,格外刺眼。
那并不属于我。
“之涵,没有告诉你是我考虑不周,但你该清楚,从来没有什么属于你的名额,谁去上节目,本来就是组织的决定,你只需要服从。”
顾时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寡淡,没有丝毫的情绪。
“至于让谁去,我的确推荐了春梅,虽然她基本功也许不如你,但人际关系方面她比你强很多,这是咱们国家第一届春晚,各方面都不能欠缺。”
我冷冷的问他:
“所以你要让一个只会刷嘴皮子功夫的人,去这么重要的晚会上,去伴舞?”
“所以我苦苦练了三个月,连脚后跟都磨破了无数次,每一个动作都做成了全团的标准模版,就为了让你毫无理由的说拿下就拿下吗?”
“为什么偏偏拿下的是我!又为什么选上的一定要是她!”
顾时川被我的咄咄逼人将的脸色涨红。
眸光中已经隐隐又了怒意。
“你是我老婆,我是因为把你当自己人,才决定让你换她的,你也知道,她父母死的早,一个女人无依无靠的,如果步尽快出点拿得出手的成绩,很容易在团里受排挤!”
我目瞪口呆,震惊的看着顾时川,从没想过这样的话。
这样的强盗逻辑让我崩溃,原来被顾时川当成自己人的代价,就是失去自己的人生。
内心的不甘和愤懑,不停的侵蚀我的心脏。
“顾时川,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被你拿掉后,所有的血汗都将被辜负,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我又该如何在团里立足?!”
我的眼泪不停的滴落下来,将凌乱的头发糊了一脸。
顾时川当然明白我所说的一切。
可他并不在意。
或者说与宋春梅比起来,我遭遇任何事情都不值一提。
顾时川没料到一向坚强的我会哭,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口不择言的解释道:
“我只是因为看你排练太辛苦了,流血流汗的我心疼,你在团里带带新人,享受生活不好吗,还不用去北京跟我分开那么久。”
我冷笑出声。
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来抵御内心铺天盖地的绝望。
“顾时川,你是真的把我当成个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