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戚缙山谢明月的其他类型小说《穿到十年后,冷戾夫君把我宠懵了戚缙山谢明月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掉毛的橘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戚修玉身长玉面,即使成婚数年,依旧是许多京中女子的梦闺人,眼瞧着他与十年前更显尊贵的模样,谢明月的目光一寸寸冷下来。娶了谢家女,五年来在各地任职镶金,戚修玉结束了晋州府尹的任期,即将回京扶摇直上。朝中都道,顺清侯府这是要出第二个天子宠臣。可她,一定会让他和谢晚晴的好日子就此到头!目光迎上那陌生又熟悉的女子,戚修玉微一惊愕,随即从善如流地躬身行礼。“见过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大嫂。”略微一顿的话语空当,戚缙山眼中讥诮毕露。大嫂?若非他某次查案,中途误截到戚修玉的家书,又不巧看到最后一行“问明月安”,他就真信了这弟弟现在表现出的恭敬。家书是写给罗氏的,倒是从未到过谢明月手中,也正因如此,否则,恐怕他早已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察觉...
《穿到十年后,冷戾夫君把我宠懵了戚缙山谢明月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戚修玉身长玉面,即使成婚数年,依旧是许多京中女子的梦闺人,眼瞧着他与十年前更显尊贵的模样,谢明月的目光一寸寸冷下来。
娶了谢家女,五年来在各地任职镶金,戚修玉结束了晋州府尹的任期,即将回京扶摇直上。
朝中都道,顺清侯府这是要出第二个天子宠臣。
可她,一定会让他和谢晚晴的好日子就此到头!
目光迎上那陌生又熟悉的女子,戚修玉微一惊愕,随即从善如流地躬身行礼。
“见过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大嫂。”
略微一顿的话语空当,戚缙山眼中讥诮毕露。
大嫂?
若非他某次查案,中途误截到戚修玉的家书,又不巧看到最后一行“问明月安”,他就真信了这弟弟现在表现出的恭敬。
家书是写给罗氏的,倒是从未到过谢明月手中,也正因如此,否则,恐怕他早已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察觉到身旁男人气息森寒,谢明月压住被他莫名冷淡的委屈,偷偷朝他挨去,碰了碰他的手背。
她一边“表忠心”,一边觑着戚缙山的脸色,见他神色不变,不禁暗自叹气。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可是今日入京的?怎么也不预先差人回来通报,好叫家中马车去接。”
罗氏多年未见亲子,克制地表达着关心。
“儿子身侧亦有地方安排的人手,又何必折腾,”戚修玉笑着走到戚缙山与谢明月面前,“大哥、大嫂。”
方才戚缙山与谢明月便没应他的行礼,如今他专程走到两人前,戚缙山依旧冷面相对,只轻轻“嗯”了一声,点头示意。
谢明月见状,思绪一转,也跟着轻轻应了一声。
夫妻俩如出一辙的冷淡疏离。
戚修玉微微一愣。
虽说他离家数年,但以往谢明月每每见到他,总是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致使她与戚缙山两人不欢而散,怎么如今倒和戚缙山一个模样。
看着这夫妻俩相得益彰的身形,他眸色一暗,镇定自若地微笑:“我回来得晚,怕是耽搁了家宴开席,让大哥大嫂等急了,我这就回院更衣。”
罗氏看不得自己的儿子在戚缙山面前低声下气,开口道:“不晚,晚晴和枫儿也还未到,你快回去更衣吧。”
顺清侯府是头等门第,即使她再不舍得儿子辛苦,席前更衣的规矩总得遵守。
戚修玉转身回院,谢明月皱眉看着戚缙山,见他一个眼神也不给自己,顿时有些气闷。
摸也摸了,还要如何?
真是小肚鸡肠。
她小声问身后的梧桐:“枫儿是谁?”
“是二房的嫡孙,二爷和二夫人的独子。”
戚修玉和谢晚晴的儿子?
谢明月略一挑眉,恍然大悟。
怪道大房无子,顺清侯与罗氏却并未火急火燎,原来是世子膝下已有继承人了。
转念一想,那如今这顺清侯府里,戚缙山挣来的一切,将来岂不是都要给谢晚晴的儿子继承?
除非她也与戚缙山生孩子......
一想到这,谢明月就脸颊生热,她拍拍自己的脸,重新坐好。
半晌,屋外响起孩子的笑声,戚修玉与谢晚晴牵着个四五岁模样的男童走进厅内。
“枫儿,叫人。”
知晓夫君今日归来,谢晚晴打扮得如出水芙蓉,粉腮桃面,不过看向谢明月时,被她白皙红润的脸色衬得有些疲惫模样。
毕竟二房不比大房清闲,她也不像谢明月,谢明月不伺候婆母,她却要每日晨昏定省,时时伺候在侧。
谢明月对谢晚晴和戚修玉的孩子没什么兴趣,转脸过去问戚缙山。
“为何不理我?”
她知晓戚缙山这异样是因为戚修玉,可她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呀。
难道这也不能打消他的疑心?
谢明月从桌下过去牵他的手,戚缙山眉心一跳,背脊绷得挺直,反手抓住她。
“没什么,用饭。”
他将谢明月的手推回来,谢明月手心一冷,狠狠缩回袖子。
算了。
“大伯、还有......”
戚若枫叫人叫到两人面前,看到谢明月时,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想到方才娘亲嘱咐的话。
谢明月耐着性子等他叫,没想到他却一瘪嘴,哇哇大哭起来。
“娘!爹!枫儿害怕!”
这一嗓子嚎到了所有人的心里,奶娘慌忙上前将戚若枫抱走,谢晚晴惊慌地倚在戚修玉身边,软着嗓子:“夫君,好端端的,枫儿这是怎么了。”
罗氏冷哼一声,身侧的嬷嬷便故意道:“呀,莫非小少爷是瞧到了什么?”
方才戚若枫就在谢明月面前,她这话暗指什么,再明显不过。
谢明月轻嗤一声,大大方方开口:“嬷嬷这话是指我身上有东西,我不吉利?”
没想到谢明月会如此直接,嬷嬷慌了一瞬,罗氏按住她,慈眉善目道:“嬷嬷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枫儿哭得厉害,大伙儿心疼罢了。”
她忘了提醒身边人,如今大房的媳妇改头换面,不好对付了。
谢明月却不肯吃亏,戚若枫盯着她的模样,明显是受了嘱咐,至于谁能嘱咐他,那自然是......
她的目光落到二房一行人身上,谢晚晴想拿孩子作笺,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她微微一笑:“也是,谁让我才被弟妹毒害过一回呢,吐了那么多血,阳气不足倒也正常。”
这话一出,罗氏与谢晚晴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戚修玉敏锐地没有说话,顺清侯疑惑道:“什么毒害?”
他不问府中事务,是以罗氏并未将此事告知。
谢明月重新落座:“不是什么大事,勿要惹得父亲心烦,且弟妹也已受过罚,只是扣我不吉利这样的大罪,我可不能白白受下,要么,去请来护国寺的高僧为我瞧瞧?”
顺清侯眉头紧皱,罗氏见状眉心直跳,赶紧给儿媳妇使眼色。
此事本就二房理亏,谢晚晴在外的名声素来贤淑,眼下戚修玉正要高升,若真让谢明月闹出点风波来,被外人知道了还得了?
谢晚晴抱着孩子勉强一笑:“大嫂言重了,不过是枫儿哭闹,与大嫂没关系的,是我没管好孩子。”
“知道是孩子没教好就行。”
谢明月淡淡拾起帕子净手,众人讪讪入座,这时戚缙山却突然开口:“枫儿可开蒙了?”
谢晚晴不知他为何发问,如实答道:“已开蒙一年,《百家姓》《千字文》都会背了。”
她暗暗炫耀,戚缙山却将手帕往桌上一掷,轻描淡写:“开蒙先生是哪位,不如换了。”
戚缙山体内的理智与冲动互相拉扯,隐隐显出些藏锋的威怒。
见他坐在那不动,谢明月也冷静了些。
“来,趁热。”
她持着勺子,舀起一勺药,还滴了一滴到手背试温度。
看着她温软低眉的模样,戚缙山心底的戾气倏然消融了许多。
“我自己来。”
他接过药碗,也不拘药苦汤滚,就这么灌了下去。
谢明月在谢家过得精细,哪见过这般牛饮,忍不住道:“不可以这样,汤药太滚,当心喉咙烫伤。”
戚缙山口中苦意蔓延,眼中浮上血丝,沉沉看着她。
谢明月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解释:“你醉成这样,我总要来看看你,有什么稀奇的,要一直看我?”
戚缙山冷笑:“过去我喝得吐血,倒是未见过你人影。”
谢明月顿时睁大了眼。
怎么还有人敢让戚缙山喝吐血?
“很吃惊?”他压低眉眼,“我又不是一生下来就做官。”
他十多岁才回府,从一介庶子爬到如今的位置,不知经历了多少磨砺苦难。
谢明月想到这,又生出几分不忍。
他们毕竟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是盼着自己别当寡妇,她也得劝他好好保养。
“下次应酬前,先喝碗解酒汤再饮酒,就不会这般难捱了。”
她默默走到戚缙山面前,想到他到底没真正伤她,忍不住解释道:“方才你动作太大了,我一时害怕,下次别这样了。”
戚缙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朝她伸手。
“下次?”他见她竟真乖乖伸来手,立刻轻柔地握住了她,却不再用力拽动,“现在我就不会了。”
谢明月糊里糊涂,又被戚缙山拉到身边。
她算着时间,又惦记着套话,于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努力扯话题。
“你......”
刚一开口,戚缙山身形有些趔趄,谢明月一眨眼,便见他蹙眉扶额,很是难耐的模样。
“你怎么了?”
她赶紧将手抽出,戚缙山手心一空,心里跟着冷了一块。
“是不是酒后头疼?得赶紧歇下。”
谢明月看着他眼底蔓延的血丝,心生不忍。
为官应酬是很累的,她一时有些后悔将戚缙山也算进了计划中,毕竟他今日已为她审了一桩后院闹剧,要对付云氏,她一人就够了。
“来,我扶你到床上躺着。”
谢明月伸出手撑在他背后,戚缙山却将她圈到怀中,沉沉压到她肩头。
“劳烦夫人架我过去。”
男人微醺的声线洒在耳边,谢明月耳朵一软,鬼使神差地架着他往里间走。
她分明是来套话的,怎么却净伺候他了?
她抿着嘴唇:“戚缙山,你当初为何......”
正开口,梧桐的声音便在门外响了起来。
“夫人,李嬷嬷和黄嬷嬷不安分了。”
谢明月一惊,心知这是吩咐梧桐盯的人有动静了。
“快上床躺着,我院中有事处理。”她想将戚缙山撇到床上,没想到戚缙山的眼神瞬间清明了几分。
“何事不安分?”
他一改醺醉模样,起身理好衣摆,身姿如鹤。
“你没醉?”
谢明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厮方才的举止竟都是装的!
亏她还傻乎乎地搀扶他走了这么久,这房内一段路,他死死压在她身上,怕是吃尽了豆腐。
“你竟骗我!”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戚缙山,心道自己方才对他的心软都成了笑话,今晚必定要好好使一使他,以报欺骗之仇。
“我是醉了,不过一听到夫人院中出事,已然醒了八分。”
戚缙山眼底闪过笑意,任由玉江为他披上大氅,率先朝着她居住的琼华院走去。
谢明月咬咬牙,紧随其后。
梧桐为她披上披肩,她低声问:“可是那两人动了?”
梧桐点点头:“奴婢赶过来不过用了一炷香时间,亲耳听到李嬷嬷和黄嬷嬷在您屋内,掏着那只镯子谋划偷走,如今过去,不是抓个现行,也是人赃并获。”
一行人来到琼华院时,门口站着个探头探脑的粗使丫鬟,见到他们,顿时飞似地往回跑。
这正是白日里在小厨房打牌的丫鬟之一。
“大爷和夫人在这,你往哪跑?”
梧桐上前冷喝一声将人拦下,戚缙山见状挑了挑眉。
“这般不成规矩,拖下去。”
他知晓谢明月不管事,所以云氏给她下人,他并未阻拦,却没想到如今她院中的下人居然如此不成体统。
一时间,戚缙山心底那股火气循着酒意上头,面色冷了三分。
谢明月瞧着,微微勾唇笑了。
只希望待会对着云氏,他的脸色也如此才好。
那丫鬟刚要哭喊,玉江已带着人上来将嘴堵着,悄无声息地拖了下去。
谢明月径直走向屋子,只见屋内亮着暗灯,她一扬下巴,梧桐便上前猛地推开门。
黄李两个婆子慌里慌张地扭过头,见谢明月站在门口,顿时松了口气。
“夫人去哪了,怎么回来也未派人说一声,吓老奴一跳。”
李嬷嬷微微含着胸,脸色不好看。
“你就是这般同夫人说话的?”
戚缙山从谢明月身后走出,两个婆子登时变了脸。
“大爷来了?大爷请坐,老奴这就去倒茶。”
“站住,你们是夫人院里的人,还是我院里的,”戚缙山沉着脸,“夫人进门,不知伺候而是质问,顺清侯府的下人,居然如此不知礼数。”
谢明月淡淡一笑:“嬷嬷们是母亲精心挑选的,怎么会不知礼数?母亲今日才送了我一只石榴镯子,她的人就如此横行,让我在夫君面前没脸,我不如将镯子与人都退回去。”
她就是要让戚缙山好好瞧瞧,他母亲的人,在她的院中却作威作福,如此怠慢她。
李嬷嬷急出一头汗:“夫人息怒,老奴并无不敬夫人的意思,实在是一时被吓到......”
“镯子在哪?”谢明月打断她的话。
李嬷嬷眼珠子乱转,梧桐见了,上前冷笑:“叫你说镯子放哪了,有这么难想吗?”
李嬷嬷下意识摸着胸口,支支吾吾:“老奴放在身上,正要去放到多宝格上,夫人与大爷就来了。”
梧桐一把上前,从她胸口衣襟处掏出那只镯子:“下午就让你放到多宝格了,现在为何又到了你身上?你这分明是偷窃!”
她“扑通”一声跪到戚缙山面前。
“大爷明鉴,自夫人病后,院内管束难免疏忽,这恶仆连老夫人送给夫人的镯子都敢偷,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背主的事,还请大爷为我们夫人做主啊。”
戚缙山的脸已经冷到了极点,谢明月却笑了:“既然是母亲的人,我也不好管束,不如将她们遣回去,任凭母亲处置。”
戚缙山负手立在她身旁,沉声道:“只要在琼华院,不拘谁送来的,都是夫人的人,你们吃了狗胆,手脚这般不干净,来人,去请大老夫人。”
他扭头看着谢明月,脱下自己的大氅:“天凉,夫人莫受寒了。”
翌日,谢明月起得很早。
她院后有片竹林,现在此设了琴座,随着莲子香炉顶上青烟袅袅,谢明月轻轻拨动琴弦,漫不经心地思考。
昨晚,她找梧桐细问了侯府中的各房关系。
顺清侯这一支,是主家,另有三房旁支,各自开根散叶。
因着早些年,侯府刚扩,又不甚热闹,于是顺清侯与戚缙山商议,将三房旁支也安置在府中西面,如此一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其乐融融。
公中事务,自然由管家的谢晚晴握在手里。
谢明月昨夜想了很多,要对付戚修玉,不容易。
他是罗氏独子,就算顺清侯如今偏向戚缙山,可罗家也是京中权贵,戚修玉又是世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会惹来严查。
谢明月也不想手段粗暴,她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们夺走的,她都要拿回来,谢晚晴,便是一个突破口。
拿她开刀。
谢明月软唇轻抿,起身回到院内,取出那叠账册。
云氏软禁在院内,罗氏日子逍遥,她带着账册找上门时,罗氏正含饴弄孙,吩咐厨房做戚修玉爱吃的菜,听下人来报,说谢明月质证谢晚晴管家贪银,不禁狠狠皱了皱眉。
“家宴刚过,她就又生事!”
罗氏从榻上起身,让乳娘将戚若枫抱走,来到外间。
谢明月喝着她院中的茶,一身鸥蓝织锦流云裙,垂眸拂着茶香,温雅淑怡。
罗氏的一腔怒火顿时卡在心口,不上不下。
她想到很久以前,谢明月与戚修玉还有婚约时,她对这个未来儿媳很是满意,还未过门,就置办了许多东西,又在人前日日夸赞。
谁料有朝一日,谢家双姝竟被曝出一个是假的。
罗氏初闻这一消息时,心里“咯噔”一跳,说是自私也好,心里念了千万遍,希望假的是谢晚晴。
可到后来,被赶出谢家的是她极为满意的儿媳人选,且谢明月又摇身一变,嫁给了她最讨厌的云氏之子。
罗氏对谢明月的拳拳疼爱,尽数化为了一种羞恼。
那阵子,谢家与顺清侯府都蒙羞不少,但戚修玉还是娶了谢晚晴,一切尘埃落定,结两姓之好。
再往后,她做了祖母,往事便都放到脑后了。
但谢明月如今又出来行走,罗氏看着她如花的模样,不自觉就想到了以前。
她暗笑一声,人老了,念旧,谢明月再出色,那也是云氏的儿媳,云氏是她的死对头,她称赞她的儿媳做什么。
“明月,你说晚晴贪银,可有证据?”
罗氏撇下嘴角,落座。
谢明月淡淡抬眸,梧桐带着两个捧着账册的嬷嬷上前。
“侯夫人,账本就是证据。”
她在账本侧面做了标记,嬷嬷不识字也能翻到位置,罗氏捧着账本一看,果然看出许多不得了。
但......
她细眉拧紧:“这都是你大房账册,你找到我这里来,是要讨说法?”
谢明月没说话,罗氏自觉猜对了,虽然恼怒谢晚晴弄鬼,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媳,自然要为她兜着。
她语重心长:“你身子好了,大张旗鼓地管家是好事,但晚晴帮你管了那么多年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侯爷也在,这事还是莫要闹大了,否则他们又得说你万事不管,到头来,下的是你自己的名声。”
谢明月轻轻笑了一声,目光冷凝:“是,以前我不管家,做得不对,不过侯夫人想让谢晚晴将功赎罪,也要看看她贪的数目。”
她取出早就做好的账册,罗氏一看,眼皮突突直跳,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
三万两,谢晚晴胆大包天,这些年竟从大房账上掏了三万两!
“去给我把她叫来!”
罗氏沉下脸,对着谢明月都不好意思再摆脸色。
这么多银两,难怪谢明月不依。
她心底一颤,问:“明月啊,这事,缙山不知道吧?”
若让戚缙山知晓,那她这侯夫人真是没脸做了。
她向来不喜大房,以正室自居,没想到自己的儿媳却暗中贪昧大房的银两!
若要让云氏知晓,怕是要笑掉大牙,往后她在府中,还有何威信可言?
谢明月淡淡一笑:“后宅之事,我怎会去烦大爷?”
罗氏稍微放下心,朝她保证:“晚晴这事确实过分,我定让她将这窟窿补上。”
谢晚晴有谢家的嫁妆,再如何,总不至于连三万两都拿不出手。
谢明月见罗氏的人去喊谢晚晴,又扯了扯嘴角。
“母亲以为我是心疼那些银钱?错了,弟妹不仅管着大房的账,二房,公中,不都是她在打理?她能捞大房油水,母亲又焉知,二房与公中的被她捞了多少呢?”
罗氏猛地一震,瞬间攥紧了椅背。
是啊,这些年,她大小事权放给谢晚晴,这其中会不会......
撞进谢明月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罗氏顿时心如擂鼓。
这事,可别大到她兜不住为好。
谢晚晴不知罗氏叫她何事,但听闻谢明月也在,便提着一颗心,待看到罗氏身旁摞着的账本时,心底一紧,进门便跪倒在地,乖顺道:“母亲,儿媳知道错了,不该动大房的账银,只是当初大嫂病重,枫儿出生,加之夫君在外为官,不比京中关系紧密,万事都要打点,儿媳这才不得已生了心思。”
爷们的事,确实怠慢不得。
戚修玉在外行走,确实花费甚多,罗氏听着,心想三万两怕是不够,更加担忧她动了其他的。
“你给我跪着。”
她没好气地瞪着谢晚晴,明明是大家闺秀,却总爱做出柔弱小气的姿态。
再瞧瞧谢明月优雅吃茶的模样,罗氏更不想往地上看了。
“去把二房和公中的账本都搬来。”
她不信谢晚晴了。
谢晚晴跪在地上,心底一寸寸滋生出恨意。
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偏生谢明月又出来搅事!
好在那日交出大房账册后,她连夜梳理了其他的账,虽也有疏漏,但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罗氏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账本很快被搬来,罗氏挑了几本细看,她眼光老辣,确实没挑出什么大毛病。
看来谢晚晴的手脚多数动在了大房。
“你还算清明,这些年动大房的银两,赶紧还回去,知不知道?”
她轻叹一口,勒令谢晚晴填窟窿。
谢晚晴不情不愿,但被抓了现行,只能点头。
谢明月却又是一笑。
“侯夫人,账本没问题,不代表就没事了。”
她缓缓起身,裙裾荡在谢晚晴身侧,令她心绪难平。
“不如瞧瞧,账上这些余银,还在不在。”
一起?
十年来,她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一起”,是要与他一起去死......
戚缙山勾起一丝冰凉至极的笑,谢明月不明所以:“怎么了?你若没空,我自己去也行。”
察觉到她话语中的软和,他诧异地瞥了她一眼,却对上她清澈的眼眸。
“有空,”他淡淡从她身边退开一步,分外疏离,“先更衣。”
谢明月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直穿着亵衣在他面前晃悠。
她立刻红着脸躲到折屏后。
“劳烦你在外间等我,喝杯茶。”
戚缙山眉宇微动,看着她袅袅转去了款彩仕女图折屏后。
除去今日,他已有一年多未曾踏足过她的寝室,更妄论在此坐下饮茶。
今日,诸事都以一种他未曾想到的情形在发展。
打开衣柜,谢明月看着一柜老气横秋的衣物,皱紧眉头。
“夫人,有何问题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
谢明月摇摇头。
做人如穿衣。
十六岁的她,喜好用那些淡雅却靓丽的衣裙妆点自己,可二十六岁的她,衣柜里净是些死气沉沉的颜色。
就如同她镜中看到的面孔,了无生意。
她摸了摸自己细瘦的手腕,从柜中挑出一条绀青色的裙子,配了玉饰的头面。
这时,梧桐从箱底找出一条浅桃粉的薄斗篷。
“这斗篷不错。”谢明月眼前一亮,大力赞赏。
在谢家金尊玉贵地养了那么久,什么是好东西,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夫人,这是八年前大爷赠您的礼物,您当时发了脾气,说一辈子都不穿。”
谢明月诧异了一瞬,随即将斗篷拿来,斗篷很美,是她会喜欢的样式。
“我为何发脾气?”
梧桐抿了抿嘴,低声道:“那日大爷与您在花园中说话,世子来后,您便有些心不在焉,大爷发了火,您就将斗篷扔给奴婢,并说再也不穿了。”
谢明月张了张嘴,就算不知当时的自己到底在想何事,但她如今既然嫁给了戚缙山,就绝不可能再对戚修玉有任何想法。
“我不会因为戚修玉心神不宁,他误会了。”
她笃定道,而后垂眼细思。
若只因一个戚修玉,她与戚缙山应该不会闹到如此地步。
她更不可能,是这般死气郁结的模样。
怕是背后还有其他原因。
是什么呢?
谢明月摇摇头,很快打扮好,轻飘飘地出了里间。
“谢谢你的礼物,”她披着戚缙山送的那条浅粉斗篷,在他面前左右展示,“好东西藏着不用,终究是会腐朽生锈的。以前你的心意我未曾领略,今日突然悟了,往后,必定百倍珍惜。”
谢明月想到今日戚缙山说的那些话。
他以为她常年惹事是为了戚修玉,她想来想去,正好趁今日这个机会,同他将话说开,免得他以后总是疑神疑鬼。
戚缙山看着她,清冷的神色岿然未动。
似是根本不信她的话。
“你自便。”他推开手中茶盏,缓缓起身,身姿如松鹤,“人都到了,走吧。”
谢明月暗暗呼了口气,跟在他身后慢慢去往前厅。
一路上,她细想了一番顺清侯府如今的情形,重点落在谢晚晴身上。
谢明月万分确定自己才是母亲真正的女儿,这样一想,谢晚晴岂不才是那个假的?
虽然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但谢晚晴从小便爱同她掐尖使绊,这下毒的事,谢明月怎么看都是谢晚晴的手笔。
夫妻俩进入厅堂时,罗氏、云氏两位老夫人,以及谢晚晴已经坐在了厅内。
也是这时,谢明月才知晓,原来戚缙山说侯夫人罗氏不是他的母亲,并非赌气。
自他高升后,顺清侯就将他的生母云氏扶为了平妻。
侯府中,云氏是大老夫人,是大房太太;罗氏是侯夫人,二房太太。
如今戚缙山也是侯府嫡子了,且比戚修玉还要多占一个“长”字。
嫡长子。
高堂上,侯夫人罗氏板着面孔。
瞥见戚缙山与谢明月相得益彰的身形,她撇下嘴角,冷冷道。
“这下毒一事,早已有了定论,又何必兴师动众。”
真相她已查明,可方才戚缙山的人过来,又将人全带了下去。
这是干什么?公然打她的脸,不信她查办的能力?
男丁一般不插手内宅事务,更别说戚缙山公务繁忙,如今却为了谢明月这个妖精,将手伸到了内宅,真够怪的!
谢晚晴意味深长地看着谢明月,接话道。
“大哥贵为左都御史,日理万机,今日这点小事,大嫂也要劳烦大哥么?”
虽是三品官员,可戚缙山掌的是都察院与大理寺的实权,谢晚晴不敢得罪他,只能不动声色地挑拨他与谢明月的关系。
如今戚缙山要身份有身份,要官职有官职,什么都好,就是在娶妻上吃了亏,谢明月没了家世,就是个郁郁寡欢的花瓶。
十年来,她每每设计离间两人,从未失手,只今日谢明月居然没有忍下此事,而是敢找戚缙山为她撑腰。
这两人今晚又要吵架了。
谢晚晴幸灾乐祸,谢明月直接道:“我先被人毒害吐血,又被污蔑下毒搏宠,这是小事?”
她挑眉看着谢晚晴,就像以往在谢家时那样,面对她的挑唆,毫不留情:“先齐家再治国,缙山是我的夫君,府中出事,他派人助我,是为了稳定内宅,安心务公。再正常不过的事,到你口中却说得如此儿女情长,莫非世子夫人心底成日想的,也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吗?”
话落,不仅谢晚晴愣住,就连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怪异的神情。
以往谢明月恨不得和戚缙山一刀两断,又怎会当众与他亲近,还口称“夫君”?
他们俩能够安安稳稳站在一处,本身就是一件能让人大为惊奇的事。
“你胡说,世子前往晋州赴任两年,我负责府中大小事务,成日忙得团团转,你为何将我说得如此不堪!”
谢晚晴这下是真的气红了眼。
自她入府,罗氏将管家权交到她手中,她便做起了当家主母,而谢明月成日窝在自己的院子里悲春伤秋,大房无人管事,戚缙山公务又忙,后来云氏做主,将大房的事务也交由给她打理。
虽说多了些事,但戚缙山的事不让她管,谢明月又默不作声,谢晚晴从大房捞了不少好处,时不时还能给谢明月添堵。
就算偶有几次闹起来,两位夫人也都站在她这边。
想到这,谢晚晴准备利用老一套对付谢明月。
“谢明月,你不管事还......”
可戚缙山不给她继续的机会。
“闭嘴。”
他坐到堂上,抬眸间威赫毕露,顷刻间这顺清侯府的前厅,就变成了都察院内审案子的大堂。
肃穆而寂静。
“带上来。”
戚缙山沉声吩咐,当着府中女眷们的面,便有手下带来两名仆从,又陆续呈出一系列涉事物件。
他拿出查案时的手段亲自审讯时,这桩内宅阴谋顿时就有些不够看了。
谢明月坐在一旁,正欣赏着戚缙山优越的侧脸,头突然一阵针扎似的痛起来。
完了,她的隐疾过了十年,居然还在。
“唔......”
谢明月下意识扣住他窄瘦的腰,被逼得轻轻挣扎了两下。
鬼使神差的,戚缙山想到了她中毒吐血那日,他与她难以自持的那一刻。
那是十年来,他离她最近的时刻。
他的动作瞬间变得很轻。
谢明月身上,浅浅浮动的是茉莉的香气。
戚缙山嗅着熟悉又陌生的馨香,记忆忍不住飘回十年前。
那时的她,被谢家赶到了庄子上,一身锦衣抵不住山间寒凉,冻得神志不清,见到他,竟然笑了。
也就是那抹笑容,令他失心疯一般,羽翼未丰,却甘愿打破筹谋,与所有人对峙,只为替她挡住风雪。
种了满院的茉莉花树,很久前就被拔了,可一嗅到这味道,戚缙山就仿佛回到了当年,心底自然而然有了片刻放松。
他松开可怜巴巴攥着衣袖的谢明月,低低笑了起来。
谢明月恨恨磨牙:“登徒子!”
她向来守礼,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被压在石桌上亲吻。
戚缙山呼吸均匀:“我是你夫君。”
金河玉江两人贴在侧院的门缝上,耳朵恨不得竖到天上去。
老天爷,以前大爷要是说这种话,夫人立马就要气撅过去,如今两人竟有来有往调笑起来了。
两人搓着手,问梧桐:“梧桐,夫人怎么突然间想通了?”
梧桐老实道:“今日侯爷留夫人说话,说了大爷娶妻那年,放弃高升的事。”
她想,夫人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即使不爱大爷,也总归会有些触动吧。
院中,谢明月忍着羞涩,从石桌上跳下来。
戚缙山要去接她,她打开他的手:“不许碰。”
戚缙山得了甜头,也未恼,只是眸色总是沉甸甸的,有些吓人。
谢明月还是有些怕他这模样,抿了抿嘴,道:“今日父亲要我主持中馈。”
“谢晚晴这就被撸了?”戚缙山微微挑眉。
“自然不是。”谢明月惊觉他说话直白,又想起他十几岁才入府,身上不大有高门子弟中矫揉造作的那种酸气。
她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
“我这般处理那三万两,可以吧?”
想到自己事先没经过戚缙山的同意,谢明月小心翼翼地觑着他。
三万两不是小数目,都是戚缙山挣的,她却拿来换了母亲的铺子,到底有些不好。
戚缙山微微勾唇:“夫人管家手段了得,往后一切事务你定就好,不必过问我,夫人不想掌管中馈,不答应就是。”
谢明月的一番筹谋被肯定,心底顿时有些喜滋滋。
“眼下另有桩要紧事。”戚缙山又开口提醒她,“过几日,长公主的春花宴要在府中进行。”
“春花宴?”谢明月微微一怔,随即明了。
长公主喜好热闹,自她记事起,长公主每个季节都要办一场宴会,不过,以往都是在公主府办,怎么如今还点到臣子家中了呢。
“驸马去后,两位郡主去江南养病,长公主一人在府中难免寂寞,陛下体恤长姐,特许在底下人府上轮流设宴。”
见她松怔,戚缙山似有似无地提了一嘴。
那云氏和谢晚晴到时候怕是要出来见客了。
谢明月明白戚缙山的意思,她费尽心思获得的结果,怕是会不尽人意。
不过大事面前,她分得清轻重缓急,再说了,以云氏和谢晚晴的性子,放出来指不定又要生事,她不愁没有收拾的机会。
戚缙山留谢明月在院中用饭,可谢明月满心都是今日顺清侯说的那些话,对着他总觉得吃不下饭,于是借口午睡,溜了。
到了下午,梧桐捧着个精致珠光宝匣进来:“夫人,金河送来的,是大爷为您在碧云阁定的头面。”
“头面?”谢明月一怔,甚少有男人给妻子买首饰的,都是女人家自己去定。
梧桐捂嘴窃笑:“夫人,大爷这是怕您久不见客,行头不够,给您加码呢。”
谢明月打开宝匣,呈出一套百宝镶头面,鎏金制的,白玉碧玺珊瑚为材,缉缀点翠工艺,精致华贵,不可多得。
便是在谢家,她也没有过这样贵重的首饰。
他还真是细心......
手指轻轻抚过冰凉的头面,谢明月的眼睛盛满暖意,越发信了顺清侯说的话。
戚缙山为了娶她,甘愿耽搁前程。
“去桂南坊一趟吧。”
她收好头面,见时日还早,正好能去见一次白馨,问问之前的事情。
敲开上次的院门,白馨见谢明月独自出现,先是一愣,随即赶紧叫肖同光过来。
“肖夫人莫吓着孩子。”
谢明月笑着示意,梧桐上前递出早就备好的五福柿纹囊。
里头一整包鼓鼓囊的银瓜子,白馨见了连忙摆手。
“戚夫人,使不得,平日戚大人够关照同光了。”
“这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谢明月低头一笑,“肖夫人,我今日过来,是想看看你们,顺便问一下,十年前您救我时的一些细节。”
白馨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她只以为谢明月突然念旧了,于是笑道:“十年前,民妇去河边,撞上您被恶仆迷晕了往树林拖,于是跑回村里叫人,正巧遇上了赶来的戚大人,随后您就被戚大人救下,带回了城里。再往后,不到一个月吧,戚大人差人送来了喜饼,民妇就知晓您与戚大人已经成婚。”
谢明月摸着院中花蕊的手霎时停在了原地。
她没被谢家赶走,而是送去了庄子,是谢家不想她流落丢脸,丢谢家的脸。
至于恶仆胆敢迷晕她作祟,未尝没有他们的授意。
谢明月轻轻笑了一声。
她太了解这些高门大户了,恐怕她与戚缙山仓促成婚,也是为此。
不成婚,她留在谢家庄子上,不知后面等待自己的还有什么。
如果当年戚缙山不救她,她怕是早已被磋磨至死。
谢明月的眼前有些朦胧。
他这么好,当年的自己知道吗?
若是知道,这十年就不会过成这样了。
“对了,戚夫人,”白馨又开口,“您被救走后,有位嘴边长黑痣的婆子到村子周边探头探脑,被我瞧见了,可当时我家里有事,一时忘了说,唉,我这会才想起来,不会误事了吧?”
这都多少年了,白馨有些懊恼。
嘴边长痣的婆子?
谢明月在记忆里搜出一个人,眼神陡然变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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