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不明白,只觉得是自己错了。
自己不该不上晚自习,不该浪费这么一个蛋糕,不该……不该……甚至不该活着。
现在我才想明白。
她要的,从来都是一个唯她是从,听话懂事的狗。
我妈发疯的样子,我不想再看第二次。
那种被抽打到怀疑人生的经历,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只能低着头,默默挨训。
在他们的贬低骂声中,我度过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当他们宣泄完后,我甚至有些庆幸。
至少这次,我没被跟狗关在一起。
至少这次,我没被扇巴掌。
熬过谩骂回到房间,我换了一身轻松自在的穷衣服,在小区里拼命奔跑。
跑到公园里大声喊叫,用汗水与怒吼,释放压力!
再倒在草地上,望向夜空,被城市光污染的天空,看不到一颗星。
无一颗启明星,照亮我的前路。
突然一瓶水闯入我的视线,随后撞见一张俏生生的脸蛋。
我吓到惊坐起,撞到她的额头,她跌坐在地上。
我忙扶住她,问她怎么样。
我们四目相对,怔了半晌,共同笑起。
她在草地上铺了外套,“到现在还没适应社交?”
看到她,我本能环视周边,看到边牧被绑在远处,乖乖蹲坐着。
一瓶水,一条被拴住的狗。
是我归家以来,感受到的最真挚的善意。
7
路灯的灯光披在她身上,她环抱着双膝,偏头看着我。
我被看得不好意思,只听她柔声说:
“弟弟,你未来要当陆家继承人,必须克服社交障碍,有难处可以问我。”
我想拒绝她,又不想辜负她的善意,本能垂下头。
“不如,我先教你跳舞吧,”姐姐起身,朝我伸出手,“跳舞也能解压,相信姐姐,我能教会你。”
我被她拽起。
随着音乐,她分解动作,喊节拍,牵引我僵硬的四肢。
我会不小心踩到她的脚。
她笑着说没事,说继续。
每次结束,她都夸奖我有进步,还要买零食奖励我。
随着我对陆家越来越了解,也渐渐明白。
这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姐姐,也并不比我过得幸福,就像我被贫穷囚禁,她也有属于她的困境。
一场同手同足的舞蹈,让我和姐姐的关系破冰。
她会在别人骂我土包子时,护着我。
她帮我练习普通话,锻炼表达能力。
还教我如何下棋,如何品酒,练习书法等等。
虽然学了个皮毛,好歹能应付普通社交。
我爸妈满意我的改变,越来越少训斥我。
8
暑期快结束后,我准备去交大报道。
姐姐则要飞去英国留学,跟她的未婚夫一起。
妈妈叮嘱我:“到了学校,不要闷头读书,多跟许小姐联络,不要不舍得花钱。”
爸爸叮嘱姐姐:“你出国留学,陪着阿哲,你不要给他添麻烦,好好照顾自己。”
我再一次领略父母提前计划好的教育方针。
我们成功的步入大学后,这并不是结束,而是让他们从我们的学习,开始介入我们的婚姻。
他们口口声声说:“我要给你们最好的,这样你们可以规避很多歪路!”
某种程度上看,他们说的也没错。
只是这真的好吗?
本该快乐的假期,我却活的越来越压抑,就像当初给老板送鱼一样,要舔着脸去女生面前献丑。
那时,还有收入能慰藉自己。
如今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好在终于开学,考取交大的兴奋虽然消退了一半,可这所大学,依旧成了我的避风港。
在这里,我可以肆意呼吸,不需要刻意装逼聊什么股票国际形势。
一有空,我会给姐姐打电话,慢慢的,我与她的远洋电话逐渐变多。
陆若雪真的是一个好姐姐,似要将十八年来亏欠的亲情弥补上。
我的衣柜里,全是她给我买的衣服。
她会问我,“小离有喜欢的人吗?”
是她让我感受到陆家最纯粹的亲情。
毕竟父母永远只会问我,“许千金马上要过生日了,记得给她买生日礼物,哄她开心。”
我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我要感谢我妈告诉我真相,感谢我姐让我慢慢接受那条边牧,我已经不怕狗了。
我没有顺着爸妈的意思,气得我爸暴跳如雷,偏偏“放狗”这招对我没用了,我妈开始pua我,也是无济于事!
我爸怒火攻心,要断了我的生活费威胁我。
那我更不在乎了。
毕竟我是穷过来的人,生活费我可以打工赚,至于学费,还有奖学金呢!
姐姐听到我开始与爸妈对着干,问我究竟想干什么?
我说:“我想养鱼。”
姐姐震惊望着我,“为什么?养鱼这种粗活可以交给其他人。”
我说:“不一样的,我自己养的更肥美,无聊了可以钓着玩,饿了可以煮了吃。姐姐呢,你喜欢做什么?”
她沉默了。
9
我误以为她不会回答。
她却像个被展览的精致瓷娃娃,笑着说:“贤妻良母吧。”
“那你爱你的未婚夫吗?”
姐姐托着下颚,眉眼弯弯,“那个不重要,我只要嫁给他,操持好整个家,就好。”
可这并不是她的喜好。
那只是爸妈的梦想。
就像让我考上好大学,光耀门楣,继承家业。
我再次询问,“姐,你的梦想真的是当贤妻良母?你想一想,真正属于自己的梦想。”
她有一瞬的怔忪,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再三追问。
完美的笑容,也一点点碎裂。
那一刻,隔着屏幕,我竟发现了姐姐的紧张。
她基本不暴露真心,习惯用优雅的微笑掩盖一切。
她的善解人意,完美体贴,全都是被爸爸规训出来的。
我其实更喜欢那个拿狗吓唬我。
有着正常情感的她!
后来,我才意识到,姐姐放狗扑我,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捉弄。
那,竟是她最大胆的叛逆!
姐姐就像是被父亲精心打磨的商品,她压抑着的痛苦,从未释放过,她也从来没得选择!
洞悉到这一点,我有意去接触许千金,打听姐姐未婚夫的事。
我才知道姐姐的未婚夫背景雄厚,姐姐嫁过去,属于高攀。
而且姐姐的未婚夫并不算什么好人,在圈子里玩的很花。
我主动给妈妈打了一次电话。
“姐姐必须联姻吗?”
妈妈冷笑道:“你懂什么,女人最大的事业就是高嫁,未来等她吃了亏,她会后悔她老公不是总统!”
她劈头盖脸骂我愚蠢天真,不知道什么叫做强强联姻?
她跟爸爸一样,张口闭口都是钱钱钱。
好像金钱万能,能够权衡一切。
我越听越愤怒,之前对她的种种不满早已膨胀成巨大的气球,这一刻“嘭”的一声,爆炸了。
头一次,我拔高声音道:
“妈妈,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你根本不关心我们想要什么。”
“我只关心填饱肚子,不用再看你的眼色过活!”
“而姐姐,她想要自我。她比我聪明,能力比我强,你为什么就看不到她比我更适合当陆家继承人呢?”
我都能看明白的东西,偏偏父母视而不见。
我妈气笑了:“她只是个女人,周家不需要有野心的女人,需要得体大方的妻子。”
富养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让旁人高攀
是为了高攀别人!
我咬着后槽牙,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愤怒——
“妈!大清早亡了!”
10
我妈絮絮叨叨还要说什么,我第一次,挂掉了她的电话,她又打过来,我直接关机。
敢于反抗后,世界突然豁然开朗。
我连穷都挨过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等到傍晚再次开机,微信消息响个不停。
我无视妈妈的短信轰炸。
看到了姐姐打来的三十几个未接电话。
电话刚拨通,便听到姐姐略显焦急的声音:
“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妈骂你了?”
“没有,我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挨骂?”她顽皮地笑道。
“是啊,姐姐,你这么优秀,不用联姻,你应该继承家业,等我娶了许千金挨欺负了,好替我撑腰。”
“好呀,等你接过家业,真不想干了,再当甩手掌柜交给我。”
她很聪明,明白我的意思。
却依旧对我寄予厚望。
我只能笑笑,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国?我请你吃好吃的水煮鱼。”
我和姐姐默契得不再提家里的烦心事。
很神奇,我们离开了陆家,天南地北,靠无数通电话维系,反而更加生出了家人的感觉。
姐姐不仅是姐姐,还成了我的生活导师,她教会了我很多除开赚钱以外的,享受生活的事情。
她会趁着暑假专程飞来我的城市,陪着我欣赏交响乐,或者是画廊中那些奇奇怪怪的画。
她说人生要学一点无用的东西,这些东西是来滋润灵魂。
在我学会那些装逼的话术时。
她不吝啬地夸奖我:“我的弟弟,真的很聪明。”
是啊,她说的是——
我很聪明。
而我的母亲,从来都是说:“你看,我的教育成果多好。”
就在我兴高采烈地要带姐姐去吃水煮鱼时,她的电话响了。
备注周少。
那是他的未婚夫。
半小时后,周哲拽着姐姐的手,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去。
姐姐笑着说:“小离,下次再约。”
可那笑容,透着凄凉。
我心头莫名不安,叫上一辆出租车,鬼使神差地跟上他们。
可循规蹈矩的出租车,追不上极速行驶的法拉利。
11
我约了姐姐第二天一起吃饭,她如约而至,全身武装的出现。
大夏天还戴着丝巾,穿长袖。
我趁她不注意,拿下她的丝巾,一眼便看见她的脖子上,满是青红的鞭痕。
撸起她的袖子,裸露的肌肤一样惨不忍睹。
我震惊地喘不过气。
她忙放下衣袖,围好脖子。
“没事的,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
当初我妈那三巴掌,至今我都记得!
我妈有一点没教错。
她说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她。
也该保护姐姐!
我怀着愤恨找上周哲,直奔他下榻的酒店,在他开门的一瞬间,抡起拳头砸向他的脸上。
“谁给你的脸,竟敢欺负我姐!”
一脚能踢飞阿拉斯加的力气,虐周哲就跟虐菜一样。
我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当杀人犯的潜质。
我一拳拳打向周哲,下手毫不留情。
姐姐冲过来拦我,我却打红了眼,猛地推开她。
她栽倒在地,尖声喊了我的名字。
第一次我在她的脸上看到恐惧与绝望。
看到泪流满面的姐姐,我翻腾在胸口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开始手足无措。
救护车与警车是一块到的。
被压回警局后,我的父母姗姗来迟。
我红着眸子质问他们:“我姐的遭遇,你们清、楚、吗?”
他们没有提出疑问,也没有反驳。
我爸甚至狡辩道:“想要去周家那样的名门望族,总要付出一点代价。”
被虐待,失去自我。
这仅仅是一点代价吗?
我妈也在解释,“人的选择不可能十全十美,你不能既要又要。”
“既要又要的不是我们,是你们!”
我终于说出了憋在心底很久的话。
“你们压根没把我们当子女,少假惺惺表演父慈母爱,太令人恶心……”
话没说完,迎面劈来一巴掌。
看着我爸瞪的眼珠子要蹦出来,我梗着脖子:“你该打的是那个家暴我姐的畜生,孬种!”
12
年轻气盛的我,没能考虑到姐姐的难处。
犯错的明明是我,受责骂的却是姐姐。
回到家后,我爸将姐姐叫出书房。
很快书房便传来严厉的斥责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弟脑子单纯,被你蒙骗,我知道你想取代你弟弟,当陆家继承人。”
“你的未来,只有周哲,你和周哲的孩子,会继承周家的一切。”
“想办法求周哲原谅你,这件事就此揭过!”
这时,我才知道姐姐是为周哲量身定制的妻子,扩张陆家商业版图的棋子。
一颗棋子,是伤是残,执棋人又怎么会在乎?!
我气恼冲入书房,不顾父亲的目光,拽出姐姐。
我们一路狂奔,城市之大,我竟不知我们能在何处容身。
姐姐拉住我,微笑道:“肚子好饿,带我去吃饭吧。”
吃完饭后,我们没想回家,在酒店开了两间房休息。
我睡不着,去楼下铺子买糖炒栗子去找姐姐。
一开电梯,我余光看到姐姐搭乘电梯去顶层。
顶层是露天游泳池,我想不明白她要干什么,给她打电话,她没接。
我不安冲上楼,见到姐姐站在天台上,风舞动她的裙子,宛如随时要乘风而去的仙女。
“姐姐!你干什么?”我手里的糖炒栗子散落满地。
姐姐讶异睨了我一眼,笑道:“心闷,想要吹吹风。”
“你下来……”我惊惧,哄着她,“这里也能吹风,站在上面很危险。”
她笑了一声,“你问我梦想,可我哪有什么梦想啊,我的人生轨迹早规定好,成为周哲的妻子。”
“别人看我和他都是青梅竹马,天定爱情,我也如此以为,直到你让我明白,那不过是爸爸的梦想。”
“弟弟,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爸妈对你很头痛,可对你也宽容,我很嫉妒,才会一开始捉弄你。”
“后来,我知道我错了,你跟我一样,都是被任意摆弄的棋子。但有一点不同,你比我更勇敢!”
“你吃过最底层的苦难,可以埋怨他们的谎言,去挣扎去反抗。”
“而我不一样,从小开始,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父亲对我的要求,我欣然接受,并没觉得不好,直到完全成了周家人喜欢的样子,别人一面夸我优秀,又一面都说我在高攀他,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衣冠禽兽,我必须好涵养装作不在乎。”
“我是谁?梦想是什么?我好像找不到。”
我心揪起,“不怕,我帮你一起找!”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
姐姐张开双臂,像张开了一双翅膀,身体向后仰。
“姐姐!”我扑过去,想抓住她,看她张口无声说了两个字。
“自由!”
紧接着楼下传来尖叫声。
那股眼看亲人坠楼的冲击感,刺激着我大脑每一颗细胞。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楼——
只看到被血染红的一双翅膀,像是她为了冲出桎梏,垂死的挣扎。
13
我在手术室门口焦灼等待。
一阵风袭来,寒意渗透身心,我才知全身被汗水浸湿。
爸妈赶来时,切实看到我姐自杀的事,吓得腿脚发软。
他们不相信向来言听计从的姐姐,怎么会自杀?
我积压已经的怒火,毫不留情地对准他们。
“爸,妈,你们现在满意吗?她把命交代给周家,这个代价够吗?!”
我爸似是想不明白,抱着脑袋道:“不就是说她几句,怎么就自杀了?”
“为什么?因为那是一具你们骄养的没有灵魂的瓷娃娃,明白吗?是你自以为是的教育,杀了她。”
爸爸还是不解:“从小到大,吃的用的,我哪里缺了她,泸圈周家,多少女人八辈子都求不来,她有什么不满的……”
我厉声打断了他,“那你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吗?!”
我看向了面色惨白的母亲。
“妈,是你让我拼命读书,教我善良谦逊、诚实、孝顺。然而,你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带我回到陆家后,教我虚伪、奸诈、谄媚!”
“为了你的虚荣心,你肆意欺骗我、践踏我,还敢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
“你表演母亲,是真关心我真正过得好吗?知道吗?我待在大学里,根本不想回家,就是不想要见到你!”
母亲如遭电击,脸上血色褪尽。
我转头看向了父亲。
“你培养姐姐,只想要把她卖个好价钱,这就是你说的富养教育?她真的是你的女儿?我看我们在你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狗至少会被夸可爱,得赏两块骨头。
而我和我姐。
只是他们炫耀的资本。
成功了,是他们的功劳。
失败了,是我们不够努力,枉费他们一番苦心。
14
得亏宾馆楼下是新开的水上乐园,姐姐坠入水里,又很快被人救起。
目前,虽然还未醒,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我悬着的心稍稍落下,望向父亲母亲,讥讽道:
“别再炫耀你们的愚蠢教育了!”
“放过我和姐姐吧!求你们!”
母亲的腿一软,靠在父亲的身上,浑身颤抖着。
他们不知道比起物质上的缺乏,精神上的贫瘠更可怕。
物质丰富的姐姐比我更甚,因为她从小接受了父亲的规训,连叛逆都不曾有。
即便对我冒出过几分恶意,后续因为那份教养要做出许多努力来拟补。
我守在姐姐身旁,一天一夜后,她终于醒来,皮肤毫无血色,白的近乎透明。
替她收拾东西时,我看到一份病历单——微笑抑郁症。
这一次她情绪失控,也是因为我抢拽她出来,她没能吃药。
“对不起……”姐姐张口第一句话是道歉。
“姐,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
她的死,不是软弱。
她在为我谋求生路。
我眼中带泪,“但好在昨天,你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我们就面向自由的前方,继续前行。”
她眼中的泪也落下,轻轻点头。
姐姐闹自杀的事情,上了热搜,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千里迢迢赶过来,责备我爸妈。
尽管都是马后炮,至少能劝动我爸妈及时止损。
避免家破人亡的悲剧。
最终,经过多番商量,我家与周家达成和解,也取消了婚约。
我一边完成学业,一边陪着姐姐看心理医生。
她的完美,源于爸爸的完美规训。
她是陆家的门面。
殊不知这是父权社会给女性套上的精神枷锁。
就像我妈总觉得,男人必须向上,必须有野心,必须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业。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发现它,打破它,走出来。
从此,我们决定用自己想要的方式,度过这一生。
15
十年后。
姐姐结了婚,继承陆家,事业越做越大,成为权力的掌舵人,做事雷厉风行。
我运用科学技术,下乡建设新农村,成为一名干实事的公务员,仕途风生水起。
然而,我和姐姐的成功,被外人归咎于我爸妈的教育方式。
他们退休后,到处演讲育儿成功学,夸夸其谈,受人追捧。
狂热粉丝将“男穷养、女富养”的规则,奉为圭臬。
见状,我叹息。
大清亡了一百年,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性别规训却从未间断。
比较于我的感伤,姐姐平和许多,笑说:“觉察,即自由。”
起码,她的女儿能够自由选择想走的路,凭本事追逐梦想,不必委身他人,她也能为女儿兜底。
一代一代的奋斗下去,男、女脖子上的枷锁也终会挣开。
都说一代不如一代,可从来没有真正垮掉的一代!
踏实走好每代人的路,相信明天会更好。
(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