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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财大气粗,却被迫宅斗?全局

舟雪洒寒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青娘并不讶异于如意手眼通天,不过半日便连一个通房伤了腿都知道了。恭敬禀报道:“不止膝盖,还有臀、背二处有竹条笞打的痕迹......”“虽是皮外伤不打紧,可到底是娇养的娘子,长此以往还是不妥的......”“外伤可用药医,精神紧张却不易有孕......”话里的意思十分明白,沈青棠受了罚,有些受了惊。赵老夫人手中的剪子一顿,蹙起眉头:“竹条笞打?她怎么敢?”素日瞧着崔媛也算行事稳重,沈青棠和赵渊连肌肤之亲都不曾有,便挨了她一顿虐、打?青娘被老夫人的怒火惊了一瞬,连忙低下头。“你且退下吧。”如意摆了摆手,命青娘退下。“老祖宗莫急,依着青娘的意思,这伤应当不重,只是有些折辱人。”如意劝道。沈青棠再不济,也是良家子,被人当堂笞打,自是会觉得备...

主角:沈青棠赵渊   更新:2024-11-23 1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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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棠赵渊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财大气粗,却被迫宅斗?全局》,由网络作家“舟雪洒寒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青娘并不讶异于如意手眼通天,不过半日便连一个通房伤了腿都知道了。恭敬禀报道:“不止膝盖,还有臀、背二处有竹条笞打的痕迹......”“虽是皮外伤不打紧,可到底是娇养的娘子,长此以往还是不妥的......”“外伤可用药医,精神紧张却不易有孕......”话里的意思十分明白,沈青棠受了罚,有些受了惊。赵老夫人手中的剪子一顿,蹙起眉头:“竹条笞打?她怎么敢?”素日瞧着崔媛也算行事稳重,沈青棠和赵渊连肌肤之亲都不曾有,便挨了她一顿虐、打?青娘被老夫人的怒火惊了一瞬,连忙低下头。“你且退下吧。”如意摆了摆手,命青娘退下。“老祖宗莫急,依着青娘的意思,这伤应当不重,只是有些折辱人。”如意劝道。沈青棠再不济,也是良家子,被人当堂笞打,自是会觉得备...

《通房财大气粗,却被迫宅斗?全局》精彩片段




青娘并不讶异于如意手眼通天,不过半日便连一个通房伤了腿都知道了。

恭敬禀报道:“不止膝盖,还有臀、背二处有竹条笞打的痕迹......”

“虽是皮外伤不打紧,可到底是娇养的娘子,长此以往还是不妥的......”

“外伤可用药医,精神紧张却不易有孕......”

话里的意思十分明白,沈青棠受了罚,有些受了惊。

赵老夫人手中的剪子一顿,蹙起眉头:“竹条笞打?她怎么敢?”

素日瞧着崔媛也算行事稳重,沈青棠和赵渊连肌肤之亲都不曾有,便挨了她一顿虐、打?

青娘被老夫人的怒火惊了一瞬,连忙低下头。

“你且退下吧。”如意摆了摆手,命青娘退下。

“老祖宗莫急,依着青娘的意思,这伤应当不重,只是有些折辱人。”如意劝道。

沈青棠再不济,也是良家子,被人当堂笞打,自是会觉得备受屈辱。

当家主母为了在妾室跟前立威,罚跪鞭打倒不算多稀奇的事儿。

只是沈青棠瞧着性子软和怯懦,再如何,也不必动笞刑才是。

“若是把人弄出个三长两短,渊儿这个大理寺少卿的脸面都要丢尽了。”老夫人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剪子放下。

“叫她明儿一早来老婆子这,诵一诵经,学学什么叫慈悲心肠。”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崔媛。

如意轻叹一口气,颔首应下,亲自去传话。

崔媛入府六载,倒还是头一回惹得老夫人这般动怒。

翌日,沈青棠入府以来难得睡了个整觉,太阳晒到窗棱上才懒洋洋地爬起来,一张粉面睡得酡红。

“今儿一早静兰院那位便出去了?”她将青丝用一根发带拢在脑后,随口问道。

“正是,娘子好灵的耳朵。”杏儿笑着感慨道,“说是一早便去了白鹭堂,陪老夫人礼佛呢。”

“昨儿白鹭堂有人去请?”

“正是,如意姑姑亲自去的。”

沈青棠心下了然,想来是老夫人那边得了消息,把人叫过去敲打一番,毕竟她请医动静虽小,还是叫人注意到了。

“娘子操心她做什么?不若多吃几口,将昨儿饿的肚子补回来。”蓉娘笑着将耳房煮好的粥端过来,还有一小碗羊骨熬的热汤。

沈青棠被崔媛笞打,蓉娘对静兰院一干人等的印象彻底坏了。

“嬷嬷说的是。”沈青棠动了动鼻子,那香味勾得腹中咕噜一声,忍不住眉开眼笑。

她在香雪阁内安心享用胭脂米熬的粥,津津有味地翻看手里的话本子。

膝盖往下的玉足裸着,吊在贵妃榻边缘,似两节刚从莲池里折回来的莲藕一般。

白鹭堂的气氛却并不算和煦。

崔媛带着婢子立在一旁伺候着老夫人用早膳,立得脚跟都麻了,老夫人还不曾叫她坐下。

老夫人素来对小辈亲和,她又素来会讨巧,老夫人便待她比旁人亲厚些。

“坐下歇歇吧,倒是我老婆子吃得入了神,忘了你还站着。”老夫人接过如意手中的湿帕子擦了擦手,淡声吩咐道。

“老祖宗说哪里话,妾身嫁过来这么多年,这般伺候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岂有叫苦之理?”

崔媛扶着梅香的手在饭桌旁坐下,勾起笑道:“倒是盼着老祖宗能允妾身时时孝敬您才好。”

论拍马的本事,连崔清雪也不及她。

老夫人一如往常,露出亲和的笑:“陪我去佛堂礼佛吧。”

“妾身遵命。”崔媛带着笑起身,心里忍不住暗暗叫苦,她可连早膳都还没用呢。

往常老夫人只在年节时候叫她陪着年节,今儿是怎么回事?

原还打算请完安便回去用早膳,如今瞧着是要耽搁了。

“近日心绪不宁,你替我诵一卷经书吧。”老夫人在蒲团上跪下,微微合目,手中的檀木佛珠幽幽转动。

“劳烦大少夫人了。”如意从案几上将经书取下,便躬身退了出去。

崔媛接过来一瞧,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本佛经短小,想来很快便能诵完。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悠远,以显庄重。

诵完一遍,老夫人便启唇道:“继续,直到我说停为止。”

崔媛无法,只好一遍遍诵读,直至午膳时分,才得脱身。

老夫人跪坐两个时辰,起来时腿脚都有些不利索了。

如意搀着她,嗔怪道:“您这是何苦?大少夫人年轻,您一把年纪了,何必作陪?”

“哪有罚人连带自己都受累的?”

“害得奴婢在外头替您忧心。”

老夫人却是不甚在意:“哪来这许多话,待会儿你替我按一按腿便是。”

“渊儿命比澈儿苦些,老婆子我盼着他能遇到一个可心的,夫唱妇随,儿女绕膝。”

“是以在佛前多求了一求。”

如意不知想起了什么,轻叹一声:“那姨娘也是造孽......大郎君这样好的一个孩儿......”

“无妨,他如今争气得很,咱们该替他高兴才是。”老夫人心性豁达,叫如意收起丧气脸。

“经您这么一说,奴婢也迫不及待想知道,大郎君若有孩儿,会不会也是个娴静性子呢?”如意掩唇一笑。

“小孩儿么,还是调皮些好,太娴静了遭人欺负......”

“谁敢欺负您的曾孙儿呐?”

二人说说笑笑,相携着入了内室。

赵渊从府外回来,到观云居前时,脚步一转,便拐去了后门。

饶是他想忽视也难,穿着白色衫子、草绿色下裙的沈青棠,便扶着盆景的架子,立在月洞门前候着他。

听见此厢动静,花苞头上的素色丝带微微一动,芙蓉面上绽出笑意。

只不过,这笑意似乎不是对他的。

“金影大哥......诶姐夫回来啦?”沈青棠腿脚不便,立在原地歉意地压了压手,行了个半礼。

“在此处做甚?”赵渊难得有兴致,搭她一句话。

沈青棠受宠若惊地捏了捏衣袖:“金影大哥替玉奴修好了珠钗,玉奴特意带了些吃食来谢谢他......”

说罢从身后拎起一个小巧的食盒,杏眸中笑意温软。




赵渊迈开大长腿,大踏步往主仆几人站立的地方走去。

“坏了,咱们不知道怎么去白鹭堂......”杏儿一拍脑袋道,“大少夫人也不等等咱们。”

不等也就算了,还不派人给他们带路,不就是故意要沈青棠在武安侯府的诸位长辈面前失礼么?

沈青棠微微敛了眉目,柔声道:“莫急,先寻人问问吧。”

即便晚了也无事,不过丢个丑罢了,她只是个不起眼的通房,难道还会有人自降身份同她计较么?

话音刚落,她便听得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回头一瞧,却是个眉目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

来人一身绯色衣袍,头戴幞头,面色冷白,五官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剑眉下一双长眸如寒潭深邃,一见便知绝非池中物。

待他走近了,沈青棠才认出他身上那件是五品官服,腰间配十銙金带,垂挂金鱼袋。

目光正待下移,便听得轻轻一声冷哼,微不可闻。

沈青棠不悦地拧了拧眉,将眸光移回到那人脸上。

从观云居出来的,便是她的那位夫婿赵渊吧?

只是一大早的,这人的脸色怎的这样臭?

赵渊在沈青棠跟前停了一瞬,眼前的小娘子通身皆被那件用料昂贵款式却低调的披风罩着,露在披风外的脑袋不过将将到他胸口。

啧,是个矮子,他在心里戏谑道。

不过小模样生得却实在不错,比他办差时抄检的那些青楼里的花魁还美上两分......

他对上那双杏眸,两弯羽睫又卷又翘,似两对小扇子一般。

于是默默把两分改成了五分。

怪不得能叫人选做他的通房,果然有几分美貌自恃,可作邀宠的资本。

身上那件银海绫披风,便是她在江南的裙下之臣送的吧?

江南富庶,有钱的公子哥儿不少,送她一件披风也不算什么。

于是他提步便走,打算揭过此事,不想把精力浪费在一个小女子身上。

赵渊冷淡的态度叫沈青棠暗暗侧目,她活了十六年,头一回开始怀疑,自己长得是不是很不招男人待见?

看他这脸色,只怕都不愿意和自己圆房呢,得想个法子才行......

沈青棠蹙着两弯蛾眉,拧眉思索着,冷不防瞧见前头的赵渊健步如飞,连忙收敛心神跟了上去。

如今这个时辰,赵渊必定也是要去白鹭堂给老夫人请安的。

“大少夫人,咱们要不要去接一接那沈娘子?”梅香伺候着崔媛在白鹭堂中坐下,略显担忧地问道。

“不必了,能不能寻来,看她的本事。”崔媛不甚在意地抿了一口茶水。

“不然显得我多看重她似的,没得涨了她的气焰。”

主子不同意,梅香也只好作罢。

世子爷赵澈一身红衣走了进来,原本拧着的眉头在踏入白鹭堂时立刻舒展开,温和地问伺候茶水的婢子:“祖母可起了?”

婢子红了脸,恭敬回道:“已经起了,如意姑姑和朱槿姑姑在里头伺候着。”

正说着话,赵渊便到了。

崔媛瞧见那道绯色的身影,面上带起一抹娇羞,忙不迭迎了上去:“郎君竟回来了?”

赵渊目不斜视,冷淡地避开她,在赵澈对面落座。

沈青棠追了赵渊一路,小脸红扑扑地落后一段距离,站定在白鹭堂外,抬眼便瞧见堂中端坐着的两位郎君。

左侧的赵渊一身绯色官服,右侧的赵澈一身朱红圆领广袖长袍,皆是神仪明秀的模样。

许是为官者自带几分凌厉气势,左侧的赵渊往那一坐,众人皆敛祍屏息。

沈青棠暗暗点头,靠自己的本事做官的,气势就是不一样。

崔媛这才瞧见后头的沈青棠,微微愣怔,旋即看到她面上的羞红,暗暗骂了一声狐媚子。

没想到竟被她碰到赵渊回府,又腆着脸一路跟过来请安。

算她运气好。

“哎呀妹妹,你怎么自己来了?我给你安排的领路的婢子呢?”崔媛一脸歉疚地走下来,亲自牵着沈青棠走进白鹭堂。

“都怪我管得太松泛了,那小贱蹄子定是躲懒去了,回头我就叫人打她板子。”

这一番义正辞严不过是做戏罢了,沈青棠一路走来并未见着有什么婢子来寻她。

“姐姐息怒,不过两步路罢了,也不远。”沈青棠娇柔地宽慰着。

又觑了一眼赵渊,含羞带怯地对崔媛说道:“姐夫生得俊朗,姐姐好福气。”

崔媛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赵渊偏生昨夜回府了。

要知道,赵渊在她面前一贯是不假辞色的,何时怜香惜玉过?今儿竟破天荒地带着这丫头来请安了。

梅兰轻咳一声,提醒崔媛注意控制表情。

毕竟沈青棠入了赵渊的眼,崔媛才更有希望养儿子。

“以后也是妹妹的福气。”崔媛稳下心神,拍了拍沈青棠的手。

说罢便将她引入堂中,命人搬了个绣墩给她,由她乖巧地坐在自己身边。

对面的赵澈目光落在沈青棠面上,不由得被她吸引了目光,凝望了两息才堪堪挪开。

看来这就是赵渊新得的通房了,真是艳福不浅。

赵家三郎前些日子跑去邻城游玩了,至今未归,是以小辈里今日便只有两个郎君和崔媛。

“这么热的天儿,难为你们跑来跑去。”

一道慈和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穿着沉香色万字纹大袖衫的老夫人,被两个婢子扶了出来。

她额上戴着祖母绿抹额一瞧便知不俗,连沈青棠都忍不住侧目。

“老祖宗这话说得不对,”崔媛连忙上前,代替其中一个婢子扶住了老夫人,“如今早晚皆凉快,妾身来这儿可是纳凉来了,哪有什么辛苦可言?”

赵老夫人被她哄得眉开眼笑,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就你这丫头嘴甜。”

说罢将目光往堂下略略一扫,便瞧见了侍立在崔媛座位后面的沈青棠,眸光微微一亮。

这丫头,生得真是不俗。

又将目光往自己的大孙儿面上一瞧,冷冰冰的一张脸,但胜在玉质金相。

二人若是能生个小曾孙,必定粉雕玉琢,甚为可人。

沈青棠对上座上老祖宗的笑意,面上微微一热,老人家盼曾孙的眼神也太露骨了些......




“过几日查查入城的记录,主要查皇亲贵胄,三品大员的家眷。”赵渊望着那车驾若有所思道。

能视五百金为粪土的外乡人可不多见。

吩咐完,他便迅速打马离开,对金影所好奇的问题,他一点也不关心。

两日后,青色的油篷马车才晃晃悠悠地停在了武安侯府的角门处。

杏儿率先从马车上下来,抻了抻胳膊腿儿,顿时浑身舒爽。

“还是咱们原来的马车坐着舒服,这马车......”杏儿啧啧摇头,“太窄小了些。”

蓉娘探出头来,低声道:“说话注意些,咱们家世不显,有马车坐已是不易。”

角门处守了一个小丫鬟,见马车停下,机灵地上前询问道:“娘子可是从江南崔二爷家中来的?”

车帘中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芙蓉面,娇娇怯怯道:“正是,来寻你家大少夫人的。”

那小丫鬟福一福身,笑意盈盈道:“可算是等着娘子了,奴婢这就去禀大少夫人。”

沈青棠略一颔首,由着蓉娘将一件轻薄的披风罩在身上。

“外头暑热重,得穿上银海绫才行,否则要晒坏身子的。”蓉娘絮叨着,幸好银海绫瞧着素雅,等闲人也不识得其名贵。

“其余名贵的布料先送去铺子里存着,暂时不要拿出来用。”沈青棠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素日里穿的衣衫也要换成普通的绫罗的。”

毕竟在那位崔姐姐眼里,她一个孤女跟着母亲生活,手上能有多少银子?

蓉娘应了一声,道:“那些都送去琼衣坊了,等您在府中站稳了脚跟,奴婢再使银子将它们弄回来。”

“杏儿手上那对满绿翡翠镯子也褪了下来,换了对素银的,小丫头正不高兴着呢。”

莫说是杏儿百般不适应,衣食住行皆不比从前,她一个老婆子也不大适应。

她家娇生惯养的娘子只怕更需要些时日才能适应。

沈青棠抿唇一笑:“将那个椿色的比目鱼坠子拿给她,悄悄戴在衣裳里头,不会有人发现的。”

女儿家哪有不爱俏的?杏儿在车外听见了,高高兴兴地谢了赏。

“奴婢梅香,这车里头便是沈娘子吧?”大少夫人崔媛身边的大丫鬟梅香,亲自来角门处接人。

瞧见那辆不起眼的青色油篷小马车,暗暗地放下心来,看来大少夫人说得不错,这位沈娘子没什么银钱,往后定然好拿捏。

“正是,多谢梅香姐姐来接我。”

娇柔的嗓音响起,梅香只觉自己一个女子心都酥了半边。

蓉娘和杏儿一左一右,将一个罩着薄披风的女子牵了下来,露在日光下的纤纤玉手白得晃眼,樱红色的指甲圆润小巧,叫人一见便想要一亲芳泽。

梅香刚放下的心又猛然提起,从那披风的兜帽下,她已经瞧见了那半张小脸的倾城绝色。

“梅香姐姐,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见梅香盯着她瞧了半晌,沈青棠微微疑惑,歪着头将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端的是云眸杏脸,螓首蛾眉,肌如聚雪,唇似朱丹,活脱脱一个画上走下来的洛神。

无妨,梅香定了定神,只要家世不显,再美貌也逃不出大少夫人的掌心。

更何况,上京最不缺的就是风姿绰约的美人。

“沈娘子貌美,奴婢一时看得失了神。”梅香得体地夸赞道,便回身在前头领路。

“大少夫人居静兰院,和大郎君的观云居隔门相望,离此处有些距离,辛苦沈娘子走一遭。”

沈青棠眉目微挑,二人的院子隔得这样近,为何崔姐姐还会无宠呢?

日日低头不见抬头见,便是骡子也该培养出感情来了。

想到自己将以后的夫婿比作了骡子,她小声地在心里告了声罪,不过心下却是对二人的感情存了些许疑惑。

武安侯不愧是跟着当今圣上打天下的公侯,极是得圣上看重,一路高堂广厦,碧瓦朱檐,分外壮观。

穿过垂花门,又走了约摸两刻钟,才到了赵家大少夫人崔媛所居的静兰院。

大少夫人崔媛和如今的武安侯夫人崔清雪同出于清河崔氏。

只是崔清雪出于嫡系,而崔媛出于旁支,家中父亲便是移居江南的崔二爷。

十年前,沈青棠跟着她的娘四处流离,崔二爷家中的老嬷嬷瞧着她颜色好,便动了心思,将二人收容在府中,以备来日之需。

如今便是崔家养育沈青棠十年,索取回报之时。

崔媛嫁入武安侯府,成了庶长子赵渊的正头夫人,只是成婚五年迟迟未有子嗣,便写信给崔二爷,叫她将沈青棠送进来做妾。

打的自然是借腹生子的主意。

“妹妹可是累着了?”

崔媛生得端庄大气,许是操劳过多,眼角带了一两根细纹。

一见沈青棠的身影,便热络地从花厅中迎了出来。

她被沈青棠的容貌惊了一惊,而后又十分满意地拍了拍沈青棠的小手:“多年不见,玉奴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玉奴便是沈青棠的小字,她娘怕她不好养活,便取了贱名压一压。

沈青棠面上飞红,柔声道:“姐姐才是,愈发端庄贵气了。”

崔媛亲自替她解下披风,瞧见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又是嫉妒又是满意。

跟在崔媛身侧的秋嬷嬷则笑得合不拢嘴,悄声道:“一看便是好生养的,夫人好福气。”

崔媛心想,好生养便再好不过了,等她将沈青棠的儿子养在膝下,婆母可就再不能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了。

“今儿先安置着,明儿我便带你去见老夫人和夫人,把这事儿过个明路。”崔媛命人斟了红枣茶来,拉着沈青棠在上首坐下。

“我知道做妾委屈了妹妹你,只是咱们大郎君生得一表人才,又是东宫太子爷跟前的红人。”

“跟着大郎君,妹妹吃香的喝辣的不在话下。”

崔媛笑意盈盈地命人取来一根藕粉色的玛瑙簪子,亲手簪在沈青棠的乌发上。

“这是婆母新赏的,配妹妹这样水灵的人儿正好。”

杏儿一瞧那簪子的成色,便黑了脸。




“孙儿还要去东宫禀事,便不陪祖母了。”赵渊懒怠听家长里短,便起身告辞。

赵老夫人自然不会拦着,挥手道:“去吧,你们爷们儿都是大忙人。”

此话一出,倒是崔清雪脸上不甚好看。

赵澈如今还没有官职,只在四皇子那头混着脸熟,同赵渊一比自然落了下乘。

赵渊绯色的身影离开白鹭堂,沈青棠微微一抬眸,便瞧见对面的赵澈正盯着赵渊的背影,眉目间的阴鸷一闪而过。

心气不顺的崔清雪连带着看亲儿子也不顺眼了:“你当那白家的小娘子是什么心地纯善的人,你们好了这许多年,死活不肯过门。”

“等圣上赐的世子妃一死,她便松口了,叫你巴巴地来求我和你爹。”

“这不就是眼馋着世子正妃的位子么?”

“眼下这位子空出来了,可不得赶紧来占着么!”

那白二娘子在她口中便是趋炎附势、城府极深之人,沈青棠暗暗记下。

崔清雪虽然可能对白二娘子有气,但当家主母做了这么些年,她的眼光应该是很准的。

白二娘子若是这么个性子,沈青棠慢悠悠地将目光落在崔媛身上,崔媛恐怕斗不过她。

赵澈听自家母亲这般说,脸色也不甚好看:“母亲就是对婉意有偏见,娶她做续弦本就是儿子委屈了她。”

“儿子本来许的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父亲和母亲逼着孩儿为了侯府前程娶的殷家女。”

“婉意守身如玉,为了儿子生生耽搁了六年,是儿子愧对她。”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能有多少个六年可以耽误?

这话却是在指责自家父母耽搁他和心上人,崔清雪自然是怒不可遏,当即放出话道:“想当续弦,她想得倒美!”

“你是侯府的世子,断没有为了一个女人牺牲前程的道理!”

“你的正妃是你爹娘选的,你的续弦也只能是你爹娘选的!”

这话一出,赵老夫人茶也不喝了,慌忙来劝:“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无论是正妃还是续弦,都不该叫你们伤了母子情分才是!”

崔清雪若为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娘子,伤了母子情分,才是大大的不妥。

赵老夫人身边的如意姑姑也上前搀着崔清雪道:“夫人何必动气,世子爷不懂事,您也不懂事么?倒惹得老夫人着急。”

赵老夫人一贯疼爱小辈,哪怕是赵澈这般执拗的性子,也愿意给她面子。

“祖母莫急,此事孙儿自有分寸。”

“孙儿还有要事,先告退了。”

赵澈缓了语气道,冲老夫人拱了拱手,便甩袖离开,看也不看自家母亲一眼。

崔清雪只觉得心寒,颇有几分哀切道:“你爹娘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沈青棠看二人争得乌鸡眼似的,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怪不得赵家大郎凭着庶出的身份能挣个五品官呢,专心搞事业的,和整天哄媳妇斗老娘的,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崔媛上前给赵老夫人顺着气儿:“您老人家急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侯爷管束着,再闹能反了天去?”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侯爷和清雪就这么一个孩儿,老婆子不忍见他们闹成这般......”

崔清雪胸口起伏着,喝了一碗茶才将将压住火气,对老夫人道:“娶妻当娶贤,妾身就没见过哪家娘子过门儿前,把夫家闹得鸡犬不宁的。”

“您老别掺和这事,妾身定要和侯爷说道说道,定不能叫那小蹄子牵着澈儿的鼻子走!”

说罢也急匆匆地走了。

一时间,白鹭堂中便只剩下崔媛和沈青棠陪着老夫人。

赵老夫人招手让沈青棠近前来,从婢女木槿捧着的匣子里取了一串石榴手串,套在她的皓腕上。

“好孩子,叫你看笑话了,这是老婆子给你的见面礼,只盼着你早日诞下曾孙,老婆子我便不管这些孽障的事儿了。”

话里话外,自然是对她的肚子抱着十二分期待的。

沈青棠柔柔一福:“老祖宗言重了,哪家母子不拌嘴的?正是爱之深,才责之切。”

赵老夫人宽了心,露出几分笑意道:“你莫管他们,只管紧着自己便是。”

“这手串是我特意托人去法华寺开过光的,十分灵验,太子爷的嫡子便是戴了法华寺老和尚赠的珠串才得的,你莫声张,只管好生戴着。”

沈青棠暗暗诧异,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当今圣上两个成年的皇子,太子爷得了一子稳坐储君之位,四皇子膝下空虚,听说纳了不少姬妾也不见动静。

朱红的石榴手串衬得她皓腕如雪,赵老夫人端详了一会儿,注意到沈青棠尾指上嵌着一颗洁白的小米珠,半透明的指甲粉润可爱。

“江南的娘子果然有几分巧思,赶明儿也给老婆子我弄一个。”赵老夫人笑着道。

沈青棠笑着应下,颊边两只稚气的梨涡。

崔媛眼见着老夫人对沈青棠倍加看重,心下酸楚不可言说,若是她能和赵渊有个一儿半女,眼下得老夫人青眼的白嫩该是她了。

虽然自己凭借素日里的体贴讨好,也能叫老夫人看重几分,到底不比有个孩子傍身。

“媛丫头。”赵老夫人唤了一声。

崔媛连忙回过神来:“老夫人能看上这丫头,是她的福气。”

“她的福气,不也是你的福气?”赵老夫人意味深长道。

这话却是暗地里敲打崔媛,莫因为嫉妒磋磨妾室,一切以子嗣为重。

待二人离开白鹭堂,老夫人才揉着疲惫的眉心,慢慢靠在迎枕上。

如意替她按着太阳穴,不无担忧道:“奴婢没想到大少夫人的妹妹会这般貌美......”

何止是貌美,简直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尤物。

“无妨,我瞧着那丫头眸光干净,不像是心思不正之人。”赵老夫人倒是不担心。

“再说了,媛丫头和清雪一般出身清河崔氏,虽有旁支和嫡支的差异。”

“清雪把持侯府这么些年,没有一个姨娘能翻出她的手心。”

“媛丫头若是不及她......”大少夫人的位子恐怕要换人坐了。

旁人看不清,她却是知道的,赵渊的本事比赵澈强太多了。

武安侯府,来日要仰仗谁还未可知呢。




武安侯府的大少夫人赏赐人,竟然拿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换做以往,这簪子丢在娘子脚下,娘子都懒得瞧一眼!

沈青棠察觉到身侧杏儿的呼吸起伏,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杏儿才敛了眸子规规矩矩地站好。

“多谢姐姐,这簪子我很喜欢。”沈青棠适时露出欢喜的神色,抬手碰了碰簪头雕做桃花的装饰。

“妹妹喜欢便好。”崔媛见她目露欣喜,忍不住在心中嗤了一声,果然是没爹养的,得了便宜货都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心中的警觉消散了几分,这般小家子气的女人,她家爷是不可能放在心上的。

“在这府中不必太过拘束,只一样,侯夫人是我的姑母,但是她到底是二郎君的母亲。”

“嫡庶有别,二郎君袭了世子之位,她多少有些看咱们不起。”

“你在府中轻易莫要招惹她。”

沈青棠颔首,婆媳自古都是敌人,彼此看不惯也实属正常。

不过同出一脉的,斗成这般样子,却也不多见。

“还有那赵家三郎,是个日日花天酒地的混账,偏生他的生母有钱,侯爷又最疼幺子......”

“若被他瞧见你的颜色......”崔媛意味深长地住了口,后面的话她不说,沈青棠也猜得出。

若是因为争风吃醋坏了兄弟感情,吃挂落的自然就是她这个身份低微的女子。

这一通了解下来,世子爷有着嫡出的身份,赵三郎有个得势的母家,只有大郎君爹不疼娘不爱的。

沈青棠眸中掠过深思,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从众郎君中脱颖而出,得了太子爷青眼,想来本事不俗。

二人姐妹情深地聊了小半个时辰,崔媛将府中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才扬手唤人。

“带沈娘子去观云居后头的香雪阁,仔细伺候着。”

梅香亲自应了,恭敬地立在门边,等着给沈青棠引路。

“香雪阁离爷住的地方近,穿过月洞门便是了,你只管使出浑身解数来。”崔媛伸手将沈青棠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声音中带着几分蛊惑道。

沈青棠羞得眉眼都抬不起来,讷讷道:“玉奴什么都不懂,还得仰赖姐姐......”

“你放心,如今是姐姐我指望着你呢。”崔媛瞧了瞧沈青棠平坦的小腹,温柔地笑着。

沈青棠含羞福身,腰肢款摆,由杏儿扶着离开。

“大少夫人,这位沈娘子姿色实在不俗,您就不担心......”婢女梅兰从偏殿走出来,有些担忧道。

崔媛方才还笑意溶溶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担心?她当然担心!

一番交谈下来,沈青棠这般小意温柔的做派,别说是男人,连她都觉得心动。

生得美,又娇气乖巧,只要赵渊是个正常男人,沈青棠得宠只是迟早的事。

“幸好她娘捏在我们崔家手里,不怕她不听话。”

“只等她诞下男丁,本夫人有的是手段去母留子。”

原本她还想着给她个侍妾的名分,现如今瞧着,干脆只给个通房丫头的名分好了。

主母开恩的话,侍妾是可以自己养孩子的,但通房丫头可是万万不行的。

梅兰对上崔媛狠厉的神色,心中一震,连忙道:“大少夫人英明。”

沈青棠由着梅香引路,出了门便瞧见对面造型简朴的观云居,暗暗猜测着这大郎君是何等人物。

绕过观云居,穿过花树间的蜿蜒小径,便瞧见一处池塘,池塘里养着几尾锦鲤,池水碧绿清澈,倒是相映成趣。

香雪阁便在小池塘边上,二层是暖阁,檐角垂着一个青色的风铎。

“奴婢便送到这里,”梅香笑着福身道,“院子里刚添了两个丫鬟,专门伺候您的,沈娘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遣人来寻奴婢。”

沈青棠颔了颔首,道了声“有劳”,身侧的杏儿便递出去一个荷包:“请梅香姐姐吃茶的。”

梅香悄悄一颠荷包的重量,眉开眼笑道:“多谢娘子赏,天气热,奴婢唤人给娘子做些绿豆汤来。”

崔媛母家并不富裕,是以跟在她身边的大丫鬟表面看着光鲜,实际也只有年节时候才得些赏钱。

“那便有劳梅香姐姐了。”沈青棠温柔应下,并不摆主子的谱,让梅香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香雪阁瞧着的确有叫人用心打扫过,地板和桌子皆纤尘不染,只是屋中的摆设并不多,除了两盆花木,便只有一两个撑场面用的古朴瓷器。

“这武安侯府也忒穷酸了些。”杏儿皱眉扒拉了那两个瓷器一下,不是值钱货。

蓉娘皱着眉头道:“娘子,这丫头该好好管教一番了,仔细祸从口出。”

杏儿不服气地鼓起嘴,将目光投向自家娘子。

沈青棠柳眉微蹙:“初来乍到的,我也不好多罚你......”

杏儿的眉眼亮了亮。

“便写十篇大字吧。”她勾起笑意道。

杏儿哀嚎一声,她最讨厌的就是写大字了,还不如让她抗沙袋去呢!

蓉娘絮絮地对沈青棠道:“武安侯府到底是高门大户,里头的规矩讲究可不少,若是叫人揪住了小辫子,借着机会惩治您,奴婢们可拦不住......”

一听自己出言不逊会害娘子受罚,杏儿这才心服口服地去了耳房写大字去。

蓉娘伺候着沈青棠在里间睡下,伸手摸一摸被褥,皆是上好的花软缎。

“您且将就歇着,奴婢去瞧瞧膳房那边,亲手给您做几个菜。”

蓉娘将鱼戏莲叶的帐子放下,便躬身退了出去。

沈青棠赶了几日路,到底也是乏累,一沾枕便阖了眼。

“后头进了人?”赵渊风尘仆仆地回到武安侯府,已是掌灯时分,打眼一瞧便见月洞门那边的阁子亮了灯。

金影连忙禀报道:“是大少夫人娘家的妹妹,说是......”

他觑了一眼主子的脸色,支吾道:“说是要给您做通房的......”

赵渊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伸手将玄色鹤氅往屏风上一掼:“这帮人最近闲得慌?倒是做起我的主来了。”

崔媛给他纳通房这事,肯定是提前和赵老夫人和赵夫人露过底的,否则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将人接进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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