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玉楹楚循的其他类型小说《姜玉楹楚循结局免费阅读二嫁承欢,她是疯批权臣的白月光番外》,由网络作家“紫金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玉楹的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血淋淋的,令人窒息。张屠夫上一个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打死了,这就是她的亲娘!姜玉楹冷声道,“娘,哥,我还有小宝,也不打算改嫁。顾记生药铺有人打理,就不劳你们操心了。”啪的一声脆响,许文惠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孽障,这几年你嫁了人,不跟我们往来,翅膀硬了!真以为我管不了你?”姜玉楹捂着红肿的半边脸,眸光更冷了,“娘,做人要讲良心,这几年每逢过节,我哪一年没送年礼银钱回去?家里的宅子,大哥的彩礼,二哥读书的银子,哪一样不是我出的?”许文惠一时词穷,想到今日的来意,直接滚到地上嚎叫,“我不管,你二哥想去万松书院读书,你就没搞定!这次必须让你大哥帮你打理药铺!”姜承业对药材行业一窍不通,他打理个屁。今日若是让姜承...
《姜玉楹楚循结局免费阅读二嫁承欢,她是疯批权臣的白月光番外》精彩片段
姜玉楹的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血淋淋的,令人窒息。
张屠夫上一个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打死了,这就是她的亲娘!
姜玉楹冷声道,“娘,哥,我还有小宝,也不打算改嫁。顾记生药铺有人打理,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啪的一声脆响,许文惠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孽障,这几年你嫁了人,不跟我们往来,翅膀硬了!真以为我管不了你?”
姜玉楹捂着红肿的半边脸,眸光更冷了,“娘,做人要讲良心,这几年每逢过节,我哪一年没送年礼银钱回去?家里的宅子,大哥的彩礼,二哥读书的银子,哪一样不是我出的?”
许文惠一时词穷,想到今日的来意,直接滚到地上嚎叫,“我不管,你二哥想去万松书院读书,你就没搞定!这次必须让你大哥帮你打理药铺!”
姜承业对药材行业一窍不通,他打理个屁。
今日若是让姜承业去了药铺,明日许文惠就敢把她和小宝赶到大街上,喝西北风!
她一度以为当娘的都只会喜欢儿子,可到了临安之后,她才明白哪怕是落魄户,也有真心疼爱闺女的。
同样是母亲,为何自己的母亲一点都不爱自己呢?
姜玉楹盯着那几条熏鱼,他们也从来记不住自己的喜好。
她虽生在海滨,可从不爱吃熏鱼这类东西,就喜欢吃辛辣的食物,尤其喜食蜀州的菜系。
可自己的两个哥哥和父母口味却出奇的一致,就喜欢清淡的饮食。
姜玉楹果断把几条熏鱼扔在了地上,“滚!你们都给我滚!”
许文惠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挠了挠袖子,疯狂咆哮:“反了,反了,老娘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承业把这个死丫头摁住,看我今天怎么收拾她.....”
“来人,把他们轰出去——”
翠喜早他们发生争执的时候,就已经把人叫了过来。
这时,立马有下人过来拉扯他们,许文惠扯着嗓子叫嚷,“哎哟喂......打死人了......姜玉楹这个白眼狼,打死自己的亲娘啰......”
护院们压着姜家人到了衙门。
姜玉楹有点恍惚,没想到这么短短几天她竟要二进衙门。
进门时,碰巧遇到了那日的衙役,他朝她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夫人,案情已呈报上去,今日是按察使大人审案,你说话可得当心了。”
姜玉楹点头谢过,往里走去。
里面传来一道熟悉而低沉的男音,“都带上堂来——”
脑海里中的人影和现实重叠,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安静,她只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
怎么是他?
姜玉楹低敛眉眼,缩在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许文惠哭得肝肠寸断,先声夺人,“青天大老爷啊,你要给我做主啊!这个死丫头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仗着自己嫁了有钱的夫君,不孝忤逆,还让下人殴打她亲娘,亲哥.......”
姜承业面容狰狞,叽里呱啦罗列了一系列她的罪状。
轮到她陈述时,她面无表情,有条不絮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交代了一遍。
楚循睨了一眼下方,语气喜怒难辨,“按照本朝律法,任何人不得逼迫寡妇另嫁。”
许文惠瞬间不干了,一下子滚到堂下,使出看家本领撒泼,哭丧着脸就开始嚎了起来,姜承业也不服气地各种咒骂。
可这一闹,母亲和大哥就因咆哮公堂被拖出去受罚。
许文惠被掌嘴二十,姜承业被仗责二十,而她因无任何过错,只是被训诫了两句。
直到审完案情,姜玉楹都还有些魂不守舍。
她刚出院落,就被一个衙役叫住了,“夫人,我们臬台楚大人有请。”
她心乱如麻,跟在衙役后面,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
落日余晖映在楚循棱角分明的轮廓上,剑眉入鬓,狭长的眉眼愈显深邃。
此时,他已换了一袭暗紫色的锦袍,飞扬拂带,优雅矜贵中又带着一丝不容接近的冷峻。
紫檀桌案上整齐地摆放着厚厚的书籍,还意外地出现了一碟子山楂点心。
他什么时候喜欢甜食了?
姜玉楹欠身行礼,“臬台大人,找民妇何事?”
楚循把狼毫搁在紫檀笔架上,抬手示意她坐下,嗓音清朗疏离,“几年不见,顾夫人就不认得楚某了?”
“顾夫人”三个字的语气咬得极重,落在她的耳朵格外刺耳。
姜玉楹垂头抿着唇角,“不是......”
是不敢认!
楚循倨傲的眸光掠过着她白净的脸,粉嫩的唇,顺着精巧的下颚,最后落在那一截纤细的脖颈上。
她穿着一套直领对襟的襦裙,领口处层层叠叠,一如既往严丝合缝。
他移开视线,起身帮她沏了一杯热茶,“无事就不能叙叙旧?毕竟,我们可是故交!”
‘故交’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像在讨伐她的负心!
可他们有什么好叙旧的?
姜玉楹余光瞟到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大拇指上戴着一枚莹润的翡翠扳指,扳指下堪堪遮住了一道暗红色疤痕。
蓦地,她鼻尖隐隐发酸,那道疤痕是他当年帮着自己驱赶恶狗留下的,而那扳指还是自己赠送给他的。
五年之久,恍如隔世。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姜玉楹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默不吭声,怔怔地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尖。
楚循拿出一个檀木匣子往她面前推了推,眸光蕴藏戏谑,“看看?”
姜玉楹犹豫着打开,里面全是珍宝阁的珠钗、首饰、琳琅满目,价值连城。
她十分不解,茫然地着着他。
楚循讨厌蠢人,睨了她一眼,“同塌而眠五年,枕边人是个什么德行,你毫不知情?”
“自然是他送给心仪之人的礼物!”
姜玉楹心底闪过一阵痛,果然顾行舟的风流韵事,他已全部知晓。
顾行舟的死和背叛都让她猝不及防,她再怨恨,又如何能与一个死人计较?
对于她漠然的反应,他好像不太满意。
楚循从匣子里又抽出一扎信函,饶有兴致道,“这些都是他的亲笔书信,你不打算看看?”
“楚大人,先夫已逝,若你没有其他事......”
听到‘楚大人’,三个字,楚循目光渐沉,一股莫名的火窜了出来。
他脸色浮现出一抹嘲讽,“不敢看?姜玉楹,你现在连直面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他撕开了信函,展开信笺,直接扔了过来。
那绢纸上的字遒劲有力,矫若惊龙,姜玉楹再熟悉不过,是顾行舟的亲笔。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楚循,你费尽心机收集这些东西,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吗?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那道挺拔颀长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忽地笼罩下来,姜玉楹闻一股若隐若无的清冽香气。
男人压抑的沉怒自头顶响起,“顾行舟偷的人,正是我楚循的未婚妻——贺见雪,你说我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
“姜玉楹,你当年抛弃我,选择的就是这么个东西?”
姜玉楹怔了一下,蓦地笑出一声,“那你的选择就很好?还未成亲就给你送上一顶新鲜的绿帽?”
大夫仔细把脉后,就低声告诉姜玉楹,患者脉象浑厚有力,身体健壮得很,昏迷不醒估计就只是累了而已。
姜玉楹看着床榻上面色红润的许文惠,眸光彻底黯淡了下来,她的娘亲只让人感到陌生和窒息。
她今天可以装晕,明日就会以死来威胁她!
在姜家的那十五年,她也是无比渴望许文惠的母爱,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现在姜承业出了事,许文惠不仅要逼着她变卖家财,还要逼着她去给楚循做妾。
至亲血骨,不要也罢。
“夫人,不好了!”翠喜一脸惶恐,撩开帘子进来,气喘吁吁道,
“药铺有人拿着欠条闹事,说是大舅哥欠下巨债,要我们还银子,不然天天都来药铺闹——”
姜玉楹面色一沉,抬手用力掐住了许文惠的人中。
下一刻,她倏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你给我好好待着,别再作妖,姜承业被哪家赌坊扣下了?”
许文惠见她神色松动,把酝酿好的哭嚎硬是憋了回去,“四方赌坊,丫头,你有主意了?”
姜玉楹抿唇讽笑,她能有什么主意。
这事因孙兴城而起,那她只得再去会会他,可转念一想,不对,孙兴城碍于楚循的面子还特意来顾宅赔罪。
那他为何还要刁难自己?
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而且这个人的权势还与楚循旗鼓相当,才会有恃无恐。
姜玉楹心头隐隐浮现出一个名字——贺见雪!
**
姜玉楹在赶去药铺的时候,就已报官。
闹事的人留下几张大哥签字的借券拓本,在衙役的凝视下,骂骂咧咧离开。
她攥着那几张借据,四处打探,得到的消息都是:这种欠债的纠纷,就算闹到衙门,也不见得能翻案,因为上面并未写明是赌债!
她心中泛起一丝后悔,那日不该在云锦阁那么冲动。
贺见雪只需轻轻动动小手,就可以让她遍体鳞伤,除非她和姜家彻底断绝关系!
她一连给贺府递了三天帖子,都被拒之门外。
第四日,贺府传来消息,说贺见雪约了朋友会去瓦子看戏。
姜玉楹马不停蹄赶到了瓦子,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她被人领进了一间清幽的房间,角落里有一盏紫金香炉。
屋内,烟雾袅袅,腻味的香气让她觉得十分刺鼻。
贺见雪下首还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她傲慢地抬起下巴,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像是等着看她的笑话。
贺见雪懒散地靠在座椅上,从容优雅地抿了口茶,慢条斯理地搁下茶盏。
“顾夫人,来了?”
姜玉楹掐着掌心,字斟句酌,“那日冲撞了你,是我不对,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再计较,我大哥的事能否高抬贵手?”
贺见雪笑得意味深长,“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啊?你大哥怎么了?”
一旁的孙氏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啊打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一辈子都只配在泥里打滚!可偏偏不长眼,开罪了贵人,不长点教训,岂不是人人都觉得权贵好欺?”
贺见雪拿起团扇,掩面低笑,“孙姐姐,扯远了,顾夫人想求什么来着?”
孙氏轻蔑地瞥了姜玉楹一眼,“真是稀奇,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还不跪下,认错!”
姜玉楹眸光染上寒霜,看来今日没得谈了。
“跪下?还有其他要求吗?”
贺见雪幽幽开口,“孙公子一表人才,听说还未娶妻?”
孙氏冷哼一声,“她这身段模样倒真是个狐媚子,天生的下贱胚子,大好的爷们都会被她勾了魂。”
“孙府也不是随便哪个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进的,不过正好差个妾!”
姜玉楹的脸色蓦地冷了下来,他们还真有脸提。
贺见雪见她不语,还以为她已妥协,“贵府若要办喜事,我可以出五万两银子添妆!”
孙氏微微颔首,若非贺见雪承诺办好此事后,就给孙兴城捐一个妥帖的官身,孙氏是决计不愿意让这种女人进孙家的大门。
“一个不守妇道的寡妇,给她抬个妾,都是抬举她了!就怕她心术不正,还搅得家宅不宁。”
“也对啊,待孙公子有了官身,一般人还真配不上孙家的门楣。”
听着两人侃侃而谈,就妄想定下了她的未来,姜玉楹盯着窗外浓墨的暮色,实在不忍面对这两副恶心的嘴脸。
在她们的眼里,她就是任人宰割的蝼蚁吗?
姜玉楹打断二人,“可惜,我没打算二嫁!”
话音一落,贺见雪心中冷笑,半眯着眼眸审视着她,那张艳丽的脸刺眼极了。
她本以为姜玉楹肯低头来认错,必定会卑躬屈膝,跪地求饶,可眼前的女人非但没有下跪,还胆敢跟她叫板?
孙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威胁道,“你就算倾家荡产,恐怕也拿不出五万两现银。姜承业有个三长两短,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我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姜承业罪孽深重,若命有此一劫,我也爱莫能助!你们随意吧。”
姜玉楹只觉得荒谬可笑,他们卑鄙的诡计行不通,就妄图用亲情孝道来压她?
想得美!
她丢下这句话,在孙氏惊诧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贺见雪并不意外,反倒是孙氏有些懵,“她的亲哥哥,说不管,就不管了?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啊?”
贺见雪瞥了一眼墙角的香炉,露出一抹讽笑,“无妨!”
那可是她花重金从外藩那里购得的催情香,若非她提前在茶水里放了解药,这会她们恐怕都得寻个郎君颠鸾倒凤。
——
姜玉楹一出来,就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灼热,拖着酸软的身子,一步步吃力地朝前挪动。
她好像中招了!
她明明十分小心,压根没有碰食过任何东西,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难道是那香有问题?
强烈的眩晕和恍惚从四肢百骸侵袭而来,她额见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忍不住扯了扯衣襟,下意识扶住了下楼梯的栏杆。
贺见雪好生歹毒,她用姜承业做局引来她来此谈判,最终的目标却是想污了她的清白!
翠喜被他们拦在了外面,不行,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姜玉楹遍体生寒,视线渐渐模糊,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控制不住地往后倒。
这时,耳畔传来恶魔般的声音,“嫂子,这地多凉啊,怎么能睡这呢——”
姜玉楹瞳孔猛地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循,难怪房契备案时会如此顺利。
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美眸瞪圆,“楚大人,你......到底何意?”
“登门看看我的新宅子,怎么姜夫人不欢迎?”楚循语气戏谑,行事更是我行我素。
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楚某记得契书中早已约定:房契一旦更改,我随时都可以入住,而你在找到新房前,最多只允许滞留一月左右。”
“姜夫人一贯都是守信之人,不会反悔了吧!”
一语双关!
他在暗讽当年的事。
姜玉楹脸色隐隐发白,是反悔了,反悔当年她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招惹了他!
如今楚循偏执又狠戾,怎会放过这种羞辱自己的好机会呢?
她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意,“没有。”
楚循一抹讽意掠过唇角,吟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他云里雾里地来了一句,她摸不准他的心思,便装傻充愣并不答话。
楚循兴趣盎然地望着她,一张脸艳若芙蕖,眼眸清澈,粉红的唇瓣莹润水泽,真是诱人得很!
“日日对着这澜园的一草一木,不会触景伤情吗?”
“澜园风景秀丽名不虚传,可不合我意,这一片不如都填成一弯湖水,你觉得可好?”
姜玉楹彻底失语了。
这澜园以后是他的,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关她何事!
这时,姜家一行人都走了出来,神色各异地望着他们。
顾小宝双眼放光,兴奋极了,“楚伯父?你是来我家做客吗?我们正在吃饭......”
到底是小孩子,根本看不懂大人们的剑拔弩张,只是他的话到底提醒了姜向乾来者是客。
姜向乾的眸光从疑惑变成震惊,“虎子?”
许文惠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提醒,“楚大人,他现在可是临安的按察使大人!”
姜向乾笑得真切,“楚大人还没有用晚膳吧,可要小酌两杯?”
“好!”
姜玉楹:......
这不是客套话吗,他怎么还欣然前往!
刚一进屋,楚循抬眼就瞟到了桌上那盘熏鱼,那一桌子残羹冷炙就显得十分碍眼。
他微微蹙眉,用袖子掩住口鼻,满脸嫌弃,“恕楚某失礼,这熏鱼太难闻了,能否赶紧撤了。姜夫人,你不是从不爱吃熏鱼吗?怎么受得了?”
巨大的尴尬回到了姜家人的身上,尤其是姜向乾,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就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难受极了。
姜向乾模糊的记忆里,姜玉楹从不挑食,怎么就不爱吃熏鱼?
许文惠气得脸色发白,姜承业更是浑身不自在,只得沉默。
“来人,快撤,这些都撤了!”姜玉楹唇角抽了抽,转头命人重新做地道的蜀州菜系。
仆孺们迅速把一桌子菜全都撤了下去,伴着热腾腾的茶盏落下,便是冗长的沉默。
许文惠碰了一下姜向乾,姜向乾会意,斟酌着开口,“楚大人风华正茂,不知尊夫人是哪家的千金啊?”
楚循漫不经心道,“楚某还未成亲,不过楚家自幼与贺家便有婚约。”
闻言,许文惠心中不免怨恨,上次若是姜玉楹跟了他,他们哪里还需要从澜园搬出去?
“是楚大人买下了这澜园?”
“是,所以姜世伯应早做打算,到了时限,楚某便要收回此宅。若是有人想赖在这宅子里,就休怪楚某不念旧情。”
只此轻飘飘一句话,击碎了姜家所有人的幻想。
他这哪里蹭饭,是专程上门撵人啊!
许文惠差点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最终都根本不敢吱声,姜承业可能被打怕了,更不敢叫板。
姜向乾讪笑着应承,“自然,这些都得按契约办事。”
数道佳肴很快重新摆上桌面,仆人们还奉命上了一壶烈酒。
姜承业和许文惠多待一秒都难受,便先行离席了,顾小宝也被奶娘孔嬷嬷牵走。
如此,屋内便只剩下姜向乾和姜玉楹陪着他用膳,安静得连碗筷碰击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楚循不喜欢这样的沉闷,犹如他独自一人吃饭没什么两样。
姜向乾踌躇了半天,还是朝楚循举杯敬酒,楚循端起酒盏,视线却落在姜玉楹的身上,“姜夫人不喝点果酒作陪?”
迎着他不容拒绝的眸光,姜玉楹只得端起了酒盏,浅浅地饮下了一口。
“楹丫头,快给楚大人布菜!”姜向乾突然反应过来。
姜玉楹心头一阵窝火,难道父亲还想撮合她和楚循?
碍于颜面,她不得不起身挽起衣袖,上前帮他布菜。
楚循却反常阻止,“不必,你大晚上,你不饿吗?”
姜玉楹借坡下驴,撂下公筷索性不理他们,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楚循随手夹了一块肉搁在碗里,“我看姜伯父口味清淡,而她喜辣,你们父女口味差异还真大。”
“我母亲是渝州人,我喜辣是遗传,还以为人人都与我一样会深受遗传的影响。”
姜向乾眉心直跳,忙不迭点头附和了两句,又岔开了话题,聊到很多以前渔阳的旧事。
一时间,气氛反倒融洽了很多,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姜玉楹也吃得差不多,便先行离开。
**
从前厅出来,她径直回了卧房。
沐浴更衣后,意醉微熏,她便懒懒地倚靠在贵妃榻上歇下。
今日楚循不请自来,还主动提了撵人的事,倒是替她省事。许文惠他们从来都是欺软怕硬,自是不敢跟他对上。
她还得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仆孺都打发了,坐吃山空,哪怕有生药铺支撑,也得精打细算。
她得为了小宝的未来谋划......
姜玉楹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睡梦中出现了无数奇怪的藤蔓,死死地缠住了她,又变成了好多手,要把她拖进阴湿的沼泽里。
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狂躁地划破夜空,暴雨倾盆而下。
“爹,娘不要......我要死了,救救我!”
姜玉楹拼命地挣扎,身体不停地下坠,黑乎乎的水俨然淹没了她的口鼻,“不要......”
她本能想抓住一旁的树枝,忽地跌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云隐山庄被楚循查封的消息很快传开,引得临安权贵官场无不人心惶惶。
楚循这位朝堂新贵,手腕狠戾,身份显赫,他到底要查到了哪一步,无从得知。
“......孙家什么反应?”
楚循把狼毫搁下,翻开昨日整理出来的卷宗细细查看。
承影回禀道,“大人放心,我们已按照你的指示误导孙家,他们以为是陆延昭挑断了孙兴城的手筋。”
俗话说债多不压身,陆延昭连赌场的浑水都敢蹚,冲冠一怒为红颜自是合情合理的。
——
贺府的院子里。
“小姐,孙氏要见你,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锦秀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
贺见雪盯着池中那些欢快抢夺鱼饵的红黄锦鲤,冷冷道,“把人带去霁雪楼。”
她把手中的鱼饵全都洒进了池中,哼着小调,慢悠悠回房更衣。
与此同时,孙氏整个人都气炸了。
既然贺见雪不义,就休怪她翻脸无情。
一炷香后。
贺见雪才玲琅环佩,姗姗来迟。
“孙姐姐——”贺见雪刚开口。
孙氏等得早就不耐烦了,直接打断,“别喊我姐姐,我可高攀不起!”
她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温声开口,“发生何事?竟这般生分?”
“贺姑娘好手段,可怜我弟弟不仅被打成重伤,手筋都被挑断了,今日还有人拿了借据来催债,说是孙兴城担保的,就该他还!”
“我倒想问问,我们替你卖命,你就这样害我们?”
锦秀彻底怒了,大声呵斥,“孙氏,注意分寸,怎么跟我们小姐说话的!”
贺见雪面色一沉,怎会发展到如此棘手的局面?
孙兴城那晚难道没得手,真是蠢货,天赐良机,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到底是谁帮了那个贱人?
“谁敢找你要银子,你尽管让他来找贺家的麻烦!”
“贺姑娘,你说得轻巧,那些地痞可不像我这么听话,这烂摊子本就是你弄出来的,还想我们给你兜着,没门!”
贺见雪半眯着眼眸,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你想如何?”
孙氏起身叉着腰,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模样,“五万两银子,你给!另外我弟弟受了重伤,一万两,不多吧!”
她来时就想清楚了,孙兴城的手筋被挑断,这辈子都别指望做官了。
贺见雪一直都在空口套白狼,她不狠狠撕下她一口,孙兴城的伤就白挨了。
“你好好一个贵女,心思歹毒,偏要去整一个寡妇,手段还那么下作,你就不怕我嚷得全临安都知道吗?”
“你敢!”贺见雪抄起桌上的茶碗就泼到了孙氏的脸上。
孙氏顶着一脸茶水,反手一巴掌就甩了过来,锦秀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她,才未扇到贺见雪。
贺见雪怒不可遏,“来人,把这毒妇撵出去!”
立马有仆人婆子从门口冲了进来,孙氏摸了一把脸上的茶水,笑得癫狂,
“贺见雪,我劝你想清楚,我今日只要没死,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大不了鱼死网破!
“大哥此话当真?”
贺见雪心头闪过一丝怪异,她只觉得事态发展越发诡异,让她有一种失控的感觉。
方才,楚循看她的神情凉薄如霜,根本不像顾行舟那般热切还带着爱意。
可越是这样自负高傲,越能激发了她的征服欲!
贺止渊压着怒意,“一个寡妇,不过是抢了你一匹浮光锦,值得你大费周章去对付她?我警告你,不管你心里多不满,这件事都到此为止!”
“云隐山庄被查,若不是楚循从中周旋,周敛说不定这次也得折进去。”
“贺见雪,收起你那些怪脾气,万一让楚循发现你和顾行舟的事,毁了两家的联姻,影响到家里银矿产业,就算是父亲,也饶不了你!”
“楚循是冷傲了些,可他还是向着贺家的,你安生点!”
贺见雪不敢再作辩解,“兄长,我错了!”
贺止渊自然又叮嘱了她几句,才放她回去。
贺见雪立马派人去寻周敛,本以为是他去找的孙兴城要的债,那这笔银子不过是左手倒右手,迟早会回到她手里。
可周敛却神秘失踪,根本联系不上了。
贺见雪万万没想到,这块大石头最终砸在了自己的脚上,滔天的恨意自然都算在了姜玉楹的头上。
看来,要对付她还得从长计议!
**
澜园的地理位置绝佳,周围居住的也都是临安的权贵。
园中不仅有一处温泉,还有诸多精美景致,假山、奇花异草无数,以前顾行舟在世时,就有不少人眼馋澜园。
想要折现倒是容易,不过澜园金贵,一般的权贵可不一定有闲钱接手。
一夜之间,姜玉楹想要售卖澜园的消息就被房牙传了出去。
翌日一大早,便有人上门看房,姜玉楹与房牙和买方商议完后,就带儿子顾小宝去鞠场玩蹴鞠。
“娘亲!”小宝像旋风似的跑了回来,早已满头大汗,他和几个小子玩得十分尽兴。
姜玉楹忙蹲下身接住他,她掏出锦帕帮他擦脸,“宝宝,以后我们就不能继续住在澜园,你会不开心吗?”
她其实对澜园还是有几分不舍,毕竟那里藏着儿子的童年。
顾小宝扬起一张红扑扑的脸,“娘,只要跟你一起,住哪里都可以,我还要去玩。”
姜玉楹摸了摸他的头,整颗心都化了,“去吧。”
儿子真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看台上,陆延昭看着这一幕,怔怔出神,楚循幽深的眸光自然也落在了姜玉楹的身上。
顾行舟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三岁还是四岁?
“循之,帮帮忙吧,不就是借我五万两吗?我回京城就还你。”
陆延昭的声音十分急切,他离开京城时太仓促,身上根本没有带足银子。
楚循冷傲地抬眸,“你这么心急,要置办产业?”
“嗯,是看中了一处宅子。”
“我看你是上赶着去给人当后爹吧?”
被人一语道破秘密,陆延昭尴尬极了,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辩解,“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见不得她受苦。”
呵!
这年头救命恩人都这么不值钱,满地都是?
楚循俊眉蹙起,“晚了!临安的权贵,喜欢澜园的可不少。”
陆延昭根本不信,撇开楚循,独自朝姜玉楹径直走了过去,“顾夫人!”
姜玉楹看清来人,明显一惊,“陆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临安的气候极好,我娘特别喜欢,多年前就想在这边置办房宅,听说你要卖了澜园?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自从上次陆延昭给自己表明心意后,她哪里还敢接受他的善意。
姜玉楹实在不敢再麻烦他,“已有房牙带了贵客去看房,快谈好了,实在抱歉啊!”
陆延昭面露遗憾,“这么快?”
感觉那位客人很有诚意,出价也挺合理,还主动提出缴纳定金,她只是担心他会后悔,便让他多考虑一天。
这时,姜玉楹好像听到了孩童的啼哭,她心中一惊,连忙搜寻儿子的身影。
鞠场里,顾小宝被人推倒,跌坐在地上,瘪着嘴哭嚎了起来。
一个小胖墩缩在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身后,而那妇人正凶神恶煞地训斥着小宝。
“还敢哭?没爹的小杂种,你娘连澜园都保不住了,还敢打人,这就不是你这种阿猫阿狗可以来的......”
姜玉楹快跑几步,远远就听到了一阵尖酸刻薄的辱骂声。
她浑身散着寒意,冷厉的眸光扫了过去,喝道,“章夫人你胡说什么?”
那位夫人是临安章知府的继室,就住在澜园附近他们也算邻里,以往,顾小宝就说章家小子不讲礼数,从不跟他玩。
章夫人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小小年纪还敢打人,顾夫人不想养孩子,不如丢进河里溺死,也免得耽误你自己!”
“你住口!”姜玉楹怒不可遏,紧紧掐着手心。
顾小宝打人?
可顾小宝的脸都肿了,还挂着鼻血,这还是他打人?
顾小宝拽着她的衣角,带着哭腔,“娘,是他先抢了蹴鞠,还动手打我,骂我是杂种,还要逼我从跨下钻过去......”
姜玉楹心痛极了,顾小宝的性子从不会主动惹事,是她大意了,让他平白受到了委屈。
章夫人瞪了一眼顾小宝,“满嘴谎话,你打了人还朝别人泼脏水,小小年纪太恶毒了!你今天必须道歉,不然,这事没完!”
姜玉楹掏出锦帕蹲下身替他擦干净,这才起身厉声喝道,“章夫人慎言!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还不一定呢!这蹴场人多,事实的真相总有人看到!”
章夫人环视四周,挑衅道,“谁看到?”
陆延昭心底一惊,表妹薛明月和章家自幼便有婚约,没想到章家门风如此不堪。
他彻底怒了,“你说没人看到,就没人?我就看到。”
“你谁啊?你说了不算!世风日下,光天化日你就和这个寡妇搅在一起,真不要脸!”章夫人的气焰越发嚣张。
话音一落,一道挺拔的身影信步而来,来人姿态闲雅,锦袍上的流云纹潺潺而动,光华流转,浑身透着一股傲然之色。
“他的话不算,我的话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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