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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镇远侯后续+全文

一个江湖说书人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宁修言与柳云成的事儿还得从他早上去讨债说起......镇远侯府内,刚服侍完宁修言穿衣的二牛端起面盆问道:“侯爷,咱们今天先去哪家?”宁修言看了看桌上铺开的契书,想了想指着其中的一张。“就从城郊的庄子开始,等弄完后,再回城里收租子,最后顺便拜会下这位竹文轩的李掌柜,请他吃顿饭,算是聊表心意吧!”“喏!”等到二牛外端着温水进来想要帮宁修言洗脸时,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二牛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如今侯爷的心智已经恢复了,哪儿还需要自己再帮他洗脸,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那什么,侯爷我忘了!”宁修言莞尔一笑,心知这哥俩儿是照顾自己习惯了。“行了,以后记得就行,我不是之前那个憨儿了,你先去府外看看大牛的马车备好没!”“喏!”看着二牛离去的背影,...

主角:宁修言沈卿绾   更新:2025-01-23 16: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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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修言沈卿绾的现代都市小说《大夏镇远侯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一个江湖说书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修言与柳云成的事儿还得从他早上去讨债说起......镇远侯府内,刚服侍完宁修言穿衣的二牛端起面盆问道:“侯爷,咱们今天先去哪家?”宁修言看了看桌上铺开的契书,想了想指着其中的一张。“就从城郊的庄子开始,等弄完后,再回城里收租子,最后顺便拜会下这位竹文轩的李掌柜,请他吃顿饭,算是聊表心意吧!”“喏!”等到二牛外端着温水进来想要帮宁修言洗脸时,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二牛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如今侯爷的心智已经恢复了,哪儿还需要自己再帮他洗脸,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那什么,侯爷我忘了!”宁修言莞尔一笑,心知这哥俩儿是照顾自己习惯了。“行了,以后记得就行,我不是之前那个憨儿了,你先去府外看看大牛的马车备好没!”“喏!”看着二牛离去的背影,...

《大夏镇远侯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宁修言与柳云成的事儿还得从他早上去讨债说起......
镇远侯府内,刚服侍完宁修言穿衣的二牛端起面盆问道:“侯爷,咱们今天先去哪家?”
宁修言看了看桌上铺开的契书,想了想指着其中的一张。
“就从城郊的庄子开始,等弄完后,再回城里收租子,最后顺便拜会下这位竹文轩的李掌柜,请他吃顿饭,算是聊表心意吧!”
“喏!”
等到二牛外端着温水进来想要帮宁修言洗脸时,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二牛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如今侯爷的心智已经恢复了,哪儿还需要自己再帮他洗脸,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那什么,侯爷我忘了!”
宁修言莞尔一笑,心知这哥俩儿是照顾自己习惯了。
“行了,以后记得就行,我不是之前那个憨儿了,你先去府外看看大牛的马车备好没!”
“喏!”
看着二牛离去的背影,宁修言决定以后这衣服还得自己学着穿,再不济也得找个丫鬟婢女什么的来服侍自己,不然一个皮肤黝黑,孔武有力的壮汉站在身后替你整理衣裳,顺手还得帮着紧一紧腰间的玉带,虽说是自己的护卫,可总觉着怪怪的!
不过话又说来,这兄弟俩忠心程度当真没话说,而且人还挺有意思的,一个话少,憨厚,一个话多,机灵,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正想着事儿,外面就传来二牛的喊声。
“侯爷,我哥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知道了,我马上来!”
胡乱抹了把脸,宁修言就朝着屋外走去......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城郊外的庄子。
看着眼前颇具规模的庄子,宁修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大的地,放眼望去都是在忙着干农活的人,如果按时交租,前身也不至于过得紧巴巴的,一点王公贵胄的体面都没有!
越想越生气,宁修言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当然,若是条件允许,甚至可以选择换一批佃户。
不为别的,就为这具前身出口恶气!
可他刚一迈进庄门,迎面一道瘦小的身影便一头扎进自己怀里。
低头望去,恰巧小家伙也正扬起小脑袋,睁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
小女孩的衣衫略显破旧,扎着两根冲天辫,白嫩的小脸蛋上还有着两抹高原红,而她后面还跟着个同样衣着陈旧,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显然二人刚刚是在追逐打闹才撞着了自己!
“对不起,大哥......贵人!”
一见来人衣着华贵,小女孩慌忙开口认错,可说到一半便连忙改口。
宁修言倒是没有计较小女孩的冲撞,反而表情错愕。
按理说他们近乎五年没有交租,先不说这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打着补丁,再不济也不该衣着如此单薄。
要知道这深秋的冷风格外刺骨,若是大人也就罢了,尚还能扛得住。
可这孩子还小,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模样,鼻涕还挂在脸上显然是感冒了,家里大人就这般不管事儿?
“二牛,这庄子上怎么回事?几年没交租还弄成这样?庄上管事儿的呢?”
二牛挠了挠头,神色窘迫道:“侯爷,您是知道的,当年您的事儿都传遍京都了,这庄子我和我哥来了两回都无功而返,索性后来我们也就不来了!”
宁修言没说话,而是眼神扫视了周围农田一圈,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庄子的异样。
“二牛,当时你和你哥来的时候他们都穿这样?”
二牛想了想,随即开口道:“这倒没在意,之前都是这里秦玉秦管事带我们去庄子隔壁的那间小屋谈事儿,从没进来过!”
听到二牛的解释,宁修言这会儿更加坚信自己心中的猜想,没好气地轻踹一脚。
“看你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做起事儿来这么缺心眼儿!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啊?”
二牛疑惑地看向宁修言,不明白侯爷为什么要骂自己!
可稍一思索,便眼底喷火,毫不犹豫地抽刀就要进去砍了那个王八蛋管事!
“娘的,老子在天宁军都没被人这么骗过!”
而明晃晃的长刀却是将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他们还以为这人是要杀了自己!
小孩子的哭声很快就吸引来了田地里干农活的佃户们!
他们三五成群,人人手拿农具,脸色警惕的看着宁修言三人!
但见着宁修言衣着不似普通人,而他身旁的大牛二牛两人更是体格壮硕,还都手握长刀,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质问,只得将孩子拽在身后护着。
人群中有个年纪大的老者试探着拱手问道:“几位贵人,不知来我们庄子可是有什么事儿?”
大牛提着刀也不搭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佃户,但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瞧着挺骇人的!
不等宁修言开口,二牛沉声道:“庄里的秦管事呢?让他出来答话!侯爷来找他了!”
此言一出,人群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侯爷?哪个侯爷?”
“自然是咱们庄子的主家镇远侯啊!”
“啊?不是说他是个傻子吗?”
“嘘,你不要命啦!没看着侯爷旁边的两个壮汉吗?”
宁修言可不想听他们在这里闲扯,于是直接开口道:“秦管事人呢?”
另一个佃户壮着胆子上前弯腰行礼。
“回侯爷的话,秦管事外出有事去了,应当是快回来了!要不侯爷您先去里面歇会儿?等秦管事回来,小人通知您?”
“不必了!”
宁修言一扬手,随机指了个人道:“我问,你答!”
顺着手指的方向,人群自动分开,而被宁修言指着的那名妇人身子一抖,磕巴道:“侯......侯爷,民......民妇......不......知......”
“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我且问你,为何近五年都不曾交租?此地交由你们耕种多年,我侯府收取的地租比起别的庄子来只低不高,扣除田赋之后,侯府不过是逢十取一,你们应当是有足够的余粮存下才对,可为何不交租?莫非是见我心智受损,便想着吃白食吗?”
来之前宁修言就在马车里将契书上所定下的抽成看了个一清二楚!
大夏田赋逢十取三,而侯府在余下的粮食里取佃户一成,已经算是很良心了,别的庄子都是取三成乃至四成!
这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是老侯爷和老妇人都是良善之人。
尤其是老侯爷,泥腿子出身,比谁都明白百姓的不易,所以镇远侯府的佃户过的要比旁的地方更好些!
此言一出,在场的佃户纷纷诧异地彼此对视,似乎是有些迷茫。
那名妇人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叩首。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我等都是按时交租,不曾有丝毫拖欠啊!”
听到这话的宁修言嘴角泛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佃户淳朴,他们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而且自家对佃户可谓是很好,至少比京都其他勋贵要好太多!
自己心智受损一事,对他们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佃户来说根本就传不进他们耳朵里!
就是传到耳朵里,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不交租!
想到这里,宁修言眼眸一冷沉声道:“还敢诓骗我,若是还不说实话,那咱们便去京都府衙找府尹大人评理!”
说罢作势要走,而人群中的一个身材不比大牛矮多少的汉子却是有些急了。
只见他赤红着双眼,一脸怒容道:“老侯爷在世时对我等百般照顾,我等从未有一刻忘记,故而侯爷您受了伤变......变成......”
宁修言嘴角上扬,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若不激一下,哪儿会吐出什么实话来!
汉子一咬牙,不顾一旁老妪的拉扯,愤而继续开口。
“纵使侯爷您心智受损,我等也从未起过不交租的心思!而且那会儿秦管事说了,侯府为了给您治病,已经变卖了不少家产,如今侯府早已没多少余钱了,所以需要涨租。咱们大伙听了谁也没说半个不字,这一涨就是七成,乡亲们感念老侯爷的恩德,这几年也是咬着牙扛了下来,怎得如今侯爷病刚好就不认账了?”
“涨租?”
宁修言微微眯起双眼:“何时开始涨租的?”
汉子气呼呼道:“约莫三、四年前!”
“呵呵,好啊,好啊!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宁修言怒极反笑,阴沉着脸道:“大牛,去外面给我守着,若是那个管事的回来了,直接将他拎到我这来!”
随即又笑着对壮汉道:“你叫什么名字?”
壮汉沉声道:“俺叫田大力!”
“田大力是吧,来,带我去你家里!咱们慢慢说!其他的父老乡亲们,我宁修言在感激诸位的恩情,但有一点我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第一,我镇远侯府从未对各位庄上的父老乡亲们涨过租,第二,这几年,侯府也未曾收到过一粒米的租金!第三,我确实是傻了五年,但现在清醒过来了,所以待我取回侯府应得租金后,剩余的我会一分不少的退给你们,今日我来便是解决此事的,还请诸位父老乡亲们做个见证!”
“什么?没收到租金?”
“啊?那秦管事不是每年都将咱们的粮食送出庄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狗东西诓骗我等!”
“打死他!”
“对,打死他!”
见佃户们群情激愤,宁修言连忙双手虚按道:“诸位,诸位,先安静,听我说!”
等到人群没了声音,宁修言才再度张嘴。
“各位父老乡亲们,烦请在这之前一切如旧,就当不知道这事儿,莫要打草惊蛇,免得让他给跑了!”
“好!”
“都听侯爷的!”
见人群各自散去,田大力才领着宁修言等人来到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去,宁修言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似是有些不适。
见状,田大力神色困窘道:“家里脏乱了些,侯爷您多见谅!”
宁修言摆了摆手,转了一圈,微微皱眉:“你们就住这种地方?”
田大力端着破碗倒了杯水,犹犹豫豫的将碗递给宁修言。
“嗐,有个地方能遮风挡雨就不错的了,还得亏当年老侯爷和老妇人心善,收留我等逃难而来的村民,否则咱们杏花村这几十户人家早就饿死了!”
宁修言也不介意,接过碗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只不过这嘴里却是有一股子馊味!
“庄子上一共多少人?”
放下碗,宁修言也不在意脏,随便挑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
“具体多少人不知道,但应该有百十号人吧!”
“百十号人?青壮年有多少人?”
“估摸着四十多人!”
微微点头,宁修言心中有了一些盘算。
正好府内缺人手,这些佃户家里的妇人们平日里除了为自家男人缝补做饭外,余下的空闲时间还是很多的,这样一来自己完全可以雇佣她们去侯府做工
李嬷嬷年纪大了,不能太过操劳,正好可以教她们些规矩,平日里打扫采买什么的也可以交由她们去做。
这样一来侯府也有了生气,不至于看得那么萧索。
而且从他们先前所言不难看出,佃户们对侯府还是心怀感恩的,这样的人用起来也放心!
想到这里,宁修言开口道:“不知庄子上女子有多少?”
田大力只当宁修言问的是未曾婚配的少女,于是如实相告。
“约莫有十来个吧!”
“十来个?怎么就这点人?”
宁修言疑惑的看向他,“我先前瞧见庄子上的妇人不是挺多的吗?”
田大力一愣,下意识答道:“可她们都有夫家了!”
宁修言人麻了,“不是,大力,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问......”
转念一想,宁修言又有些语塞,好像自己问的话有问题,转而苦笑道:“大力,我想问的是有没有会做饭,懂得干杂活的女子!不是问人家有没有婚配!”
田大力尴尬地陪着笑,“那可就多了,咱们普通人家的女子哪个都会干活,我估摸着得有三十多人!”
“这样吧,一会儿你去问问她们,有没有愿意去侯府做工的,工钱每月一两银子,春种秋收时节可以回家帮忙,其他时候就呆在府内打打杂,包吃包住,一月内准她们四天回家探亲!”
听到这话,田大力吃了一惊。
一月一两银子,这已然不少了,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下来也才赚七八两银子,那还是得省吃俭用才行!
而眼下侯爷直接就开出一两银子的工钱,这可比他们干农活要赚得多!
宁修言见田大力不说话,以为自己工资开少了,稍作沉吟后又再度开口。
“眼下侯府也不富裕,暂且先这样吧!等我将欠侯府的租子都要回来,手头宽裕些后到时候再给她们涨工钱!”
这回田大力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见他半天默不作声,宁修言皱了皱眉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田大力回过神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道:“侯爷,您看我行吗?”
宁修言无奈,正欲开口,却听屋外传来阵阵骂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大牛抓到人了。
于是对着田大力道:“你的事儿,待会儿再说,先帮我去问问,我找那姓秦的好好算算账!”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
等宁修言来到屋外,就见着庄子上的佃户们对着被大牛扣住的秦管事破口大骂,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更有甚者提着木棍锄头就要动手,吓得宁修言赶忙挤进人群安抚众人。
“乡亲们,先冷静,你们这要是打死了,咱们的粮食也就不知道找谁要了!”
见侯爷开口,百姓们这才悻悻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对着秦管事吐口水!
“将他带到隔壁那个屋子,我要好好问问他!”
“喏!”
等大牛找了根木棍将秦管事五花大绑的捆在上面,宁修言才找了张椅子淡定的坐下,翘起二郎腿。
望着眼前这个留着八字胡,吃得脑满肠肥的秦管事调侃道:“看来秦管事吃了我侯府不少粮食啊!”
秦管事神色一变,谄媚道:“侯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
“打住!”
宁修言一挥手,语气阴冷道:“秦玉是吧,我一个武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更不会浪费时间听你跟我在这打马虎眼,直接说,谁让你私自涨租的?”
听到这话,秦玉脸色一僵,他发现好像镇远侯不傻了!
刚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忽悠过去的秦管事,耳边却传来宁修言犹如恶魔般的声音。
“大牛,去,掰断他一根手指!”
“喏!”
不等秦玉开口求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右手的小拇指应声折断,疼得当场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
“秦玉,我侯府是雇你来替我管庄子的,不是让你来中饱私囊,打秋风的,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最后给你次机会,老实交代是谁让你涨租,这些年租金又交给谁了,想清楚了再说,但凡从你嘴里蹦出半个我不想听到的字,接下来断的可就不单单是根手指了!”
之所以敢这么笃定,实则是宁修言不相信一个小小的管事儿,在没人授意指使的情况下,就敢私自涨侯府的租金。
要知道普通人与王公贵胄之间,可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所以不单单是庄子,甚至连那些铺子的背后都有着某些人的影子。
“这......我......”
“大牛!”
“别别别,我说,我说!”
秦玉一见身边的黑大汉又要动手,瞬间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全交代了!
“是柳云成,柳家少爷让我这么做的!”
宁修言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人,下意识看向二牛,“这柳云成是谁?”
没想到二牛一听到柳云成三个字,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娘的,没想到是这个狗东西!”
宁修言有些诧异,听二牛这口气好像是跟这姓柳的有旧怨啊!
“侯爷,你刚醒来,所以不记得也正常,这柳云成是京都白羽卫副统领柳石钦的儿子,这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贪财,儿子好色,干的都不是些人事儿!”
“我跟他有仇?”
二牛点了点头,“早些年您回京都述职时,遇到这小子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一怒之下就将他给揍了一顿,他爹那会儿还是白羽卫中的一个正五品军校副尉,莫说是跟老侯爷身份没得比,就是跟您当时的身份也天差地别,所以他爹当夜就带着柳云成来侯府登门道歉!”
“后来呢?”
顿了顿,二牛接着道:“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跟您八字不合,还是那年犯太岁,没两天又在望川楼犯到您手里了!当时他调戏的还是个外乡女子,而那次您下手狠了些,将他的一条胳膊给打折了!”
宁修言哑然,这孙子是真背啊!

“陛下,臣举荐李庭!”
“陛下,臣认为霍文隽乃不二人选。”
“呵,李大人,你举荐自家侄儿倒是举贤不避亲啊!”
“熊大人此言差矣,那霍文隽又何尝不是熊大人的门生?”
“你......”
而此刻躲在文德殿角落里的宁修言,一边看着文德殿内文武百官为了这个空缺争得面红耳赤,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查阅着这些人嘴里的名字。
寻思着有没有同自己相熟的,也好提前套套近乎,搞好人际关系什么的,至少为将来自己的生意打下夯实基础!
毕竟有人照拂,这生意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也能省下不少麻烦!
至于这白羽卫副统领一职,他看都不看一眼!
当然,这倒不是因为宁修言乐得清闲,相反,若是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争上一争!
华夏儿郎谁不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披坚执锐,学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杀得贼寇人头滚滚!
奈何童年只能手持一柄木剑斩尽地里的油菜花,还得被家中长辈从村东追至村西,溃败而逃!
只不过谁让老侯爷走得早呢!
自己背后又没个靠山,就连母亲的娘家人都不管自己!
这样的肥缺哪儿能轮到自己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孤儿来担任?
横竖这职位也落不到自己头上,就当是来文德殿看乐子了!
而与他抱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朝中一些同样是没有靠山庇护的散户!
这些人位置不高不低,所能参与决断之事几乎少得可怜,有时候就连他们自己都怀疑,迈入这座文德殿到底是不是来凑数的!
眼见着大殿之中争吵声愈演愈烈,有的人甚至都准备撸袖子开干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娇斥吓得文武百官纷纷跪地,口呼陛下息怒!
宁修言微微错愕,随即也跟着大部队跪倒在地!
“吵什么吵?当朕的文德殿是坊间的菜市场吗?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我大夏朝的重臣,如今却如乡野匹夫般口出粗鄙之言,与坊间泼皮无赖有何区别?”
“陛下恕罪!”
“一个个不想着如何为大夏出谋划策,替天下苍生谋取福祉也就罢了,成天就盯着那些个空缺职位,真当朕不知道你们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吗?荆州痘疮一症,你们可有想到解决的法子?为了一个白羽卫副统领一职便要相互攻讦,你们是想大夏在朕这里灭亡不成?”
“臣等不敢!”
沈卿绾嘴角冷笑连连:“不敢?朕看尔等敢的很!真以为朕没有自己的考量?若是举荐之人确有真才实学,朕不是那等不懂放权之人,可你们看看自己推荐上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齐江!”
“臣在!”
“将查到的东西都给诸位爱卿念上一念!”
“喏!”
随即齐江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当着群臣的面翻开后便高声念诵。
“严羽,夏德三年,在清风阁与一商人因青楼女子产生口角,继而大打出手,后被......李庭,夏德四年,曾......,霍文隽,夏德四年,与......”
待齐江宣读完后,便垂手退至一旁。
沈卿绾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推荐三人的官员冷声开口:“这便是你们推荐给朕的人选?”
“臣......”
“闭嘴!”
沈卿绾怒斥道:“尔等自己不思进取,还要将这等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塞入白羽卫,究竟是何居心?是想再多出个柳石钦来,让百姓戳着朕的脊梁骨骂朕吗?”
“臣等有失察之职,还望陛下责罚!”
“责罚?好,镇远侯,你来给朕说道说道,像他们这样的该当如何?”
宁修言一愣,随即耷拉着脑袋沉声道:“臣乃武将不善言辞!”
他可不傻,这种情况下选谁都得让另外一方记恨上。
眼下自己无权无势,孤家寡人一个,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才不会傻到被女帝当枪使,去蹚这么一趟浑水,爱谁谁!
沈卿绾气息猛地一滞,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宁修言竟会给她这么一个答案!
“好好好,镇远侯倒是没有白白傻了五年,都学会趋利避害了,既然如此,朕就偏不让你独善其身,来人,拟诏!”
“即日起,任命镇远侯为白羽卫副统领,倘若京都再有此等欺男霸女,鱼肉百姓之事发生,朕唯你是问,退朝!”
说罢,便气冲冲地拂袖而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陈恩则是面无表情的看向面面相觑的朝臣,尖锐的嗓子高声道:“退朝!”
徒留宁修言傻乎乎的愣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自己被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
“陛下,此举有否些操之过急了!”
承誉殿内,陈恩一边为沈卿绾泡茶,一边小声询问。
沈卿绾嘴角上扬,端起龙案旁的茶杯一饮而尽。
“无妨,朕今日就是在给他们提个醒,一来,让他们清楚,莫要以为有些事朕不知情,不过是念在君臣的情分上,给他们留了些脸面,二来,也是警告他们,不该动的心思就别动,不该伸的手别伸,否则谁敢伸爪子,朕就敢剁了它,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信他们会弃车保帅!”
陈恩默默点头,接着又道:“陛下,只是如此一来,是否会给镇远侯带来麻烦?”
被陈恩这么一问,本该塞入口中的糕点却是被其缓缓放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朕如何不知,只不过......哎,陈公公,你可知朕今年芳龄几许?”
陈恩想了想,轻声答道:“陛下过了腊月十五,便二十有二了!”
沈卿绾苦涩道:“是啊,过了腊月十五,朕便二十有二了,坊间寻常人家的女子如朕这般年纪早已有了子嗣,而朕在此之前,还在等着修言醒来,几欲放弃,可心有不甘!若非当年秦岭山一役,恐怕朕的孩儿也能满地跑了!”
话锋一转,沈卿绾气势逼人。
“眼下既然修言醒了,朕便不想再等了,该他的东西,朕要一样不少的替他拿回来,欠他的债朕也要一笔不落的助他讨回来,等大仇得报之后,朕要同他风风光光的成婚!”
陈恩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这两孩子过得太苦了!
“对了,秦岭山一事儿可有眉目了?”
一谈起正事,陈恩白眉轻皱,沉声道:“回陛下,据司隶卫传回来的消息,目前看来秦岭山一役并无异常!”
沈卿绾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轻声道:“越是没有发现,才越是可疑,当年修言手中的三万天宁军本该据守武宁关不出,等待皇兄与老侯爷将北狄人诱进山谷,再配合营州军从旁协助,彻底堵死北狄人的退路,从而一鼓作气吃光他们的楼烦骑兵,但不知为何修言会贸然出兵,导致自己突围后昏迷不醒,而朝中大臣纷纷落井下石,上书父皇说他贪功冒进!”
沈卿绾冷哼一声:“若说别人贪功冒进朕还信上三分,可以修言沉稳的性子决计不会如此,这其中必然有问题,父王驾崩前也曾屏退左右告诉朕,秦岭山战败非是天不佑我大夏,而是有人从中作梗!否则皇兄与老侯爷不可能双双战死沙场!朕也不会险些与修言有缘无分,欠朕的东西,朕要他们百倍偿还!”
说到这里,沈卿绾双拳紧握,眼神冰冷:“继续给朕查,命司隶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明秦岭山一战的真相,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倘若谁敢阻拦......立斩不赦!”
“喏!”

“呵呵,恭喜侯爷重新掌兵啊!”
“有侯爷在,想来镇远侯府定能重现昔日盛况了!”
“往后这京都在宁侯爷的管辖下,想来必定是歌舞升平啊!”
听着耳边传来的道贺声,无论虚情假意,还是借机调笑讥讽,宁修言照单全收,僵硬着张笑脸,一一回礼!
没办法,没有后台的人做起事儿来就是这般没底气,谁让没人给兜底呢!
但陪笑归陪笑,宁修言心里却是将女帝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
白羽卫副统领是肥差吗?
是!
是要职吗?
能拱卫京都,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偏偏这个差事落在自己头上就不是什么值得道贺的喜事了!
京都这个地方不比其他州郡,是大夏都城,是天子脚下!
这里的王孙贵胄,达官显贵遍地都是,路上随便找一两个衣着光鲜亮丽之人搭话,指不定就是谁家的关系户!
而自己被女帝赋予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万一要是做不好,得罪人不说,怕是还得成了女帝的出气筒。
若只是出气筒也就罢了,横竖不过是挨顿骂,再不济受顿责打也成,可最怕的就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自己成了女帝推卸责任的替罪羊!
指望自己与她的一纸婚约?
笑话,若是真有用,自己这五年能过成那鸟样?
想着想着,宁修言便走到了定鼎门外。
大牛、二牛两人一见自家侯爷的身影,立刻一左一右的迎了上去。
然而当他俩瞧着宁修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大牛有些纳闷道:“侯爷这是怎么了?”
宁修言面露苦涩地摇了摇头。
“别提了,真他娘的晦气,落了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啊?”
二牛不明所以,不满道:“侯爷身体刚刚恢复,陛下怎得这般心狠就派您差事?”
大牛重重地踹了自家弟弟一脚,压低嗓音道:“闭嘴,这里是皇宫!”
二牛连忙抽了自己一巴掌,缩了缩脑袋,不再开口!
“哎......要是领兵倒也好了,趁早远离京都这等是非之地,做个手握重兵镇守边疆的大将,日子过得还舒心些!”
“那是......”
宁修言长叹一声:“陛下让我执掌白羽卫副统领一职!”
大牛闻言疑惑不解的问道:“侯爷,白羽卫副统领是份肥差啊!京都谁不眼红!陛下能将此要职交于你,想来还念着当年的情分!”
宁修言瞪了他一眼:“狗屁的情分,若是念着情分,能看着咱侯府被人欺负?还他妈肥差?我爹若是还在世,这自然是一份肥差,但现在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一个弄不好,被卷进什么大事里还得掉脑袋!”
大牛还想说什么,二牛插话道:“侯爷可是担心这京都内关系错综复杂,您怕抓了不该抓的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宁修言没好气道:“你说呢?”
二牛一拍胸脯,豪气道:“这个事儿侯爷就不用担心了!”
一听这话,宁修言立刻来了兴趣,凑上前小声道:“这话怎么说?”
二牛压低声音为其解释:“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因为出身低微与京都这些个达官显贵不对付,所以您压根就不用担心得罪什么人,反正在这京都就没什么人待见咱们侯府!”
“漂亮!我说咱家落魄成那样都没人帮衬一二,合着我爹他就压根没什么人脉!”
宁修言拍了拍二牛的肩膀,对着他道:“赶明儿,趁早给本侯挑快风水宝地,保不齐哪天就得提前去下面见我爹娘了!”
......
当宁修言一行三人回到侯府时,一眼就瞧见大门处杵着个门神!
“田大力?”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田大力这才扭头看去,顿时脸上欣喜若狂。
“侯爷,您回来了?”
宁修言诧异道:“你在我家门口傻站着干嘛?”
田大力一愣,随即憨厚地挠了挠头:“来庄上的时候,不是侯爷说侯府缺下人,让小人帮着您问问吗?一问之下,老多人想来侯府做工了,这不,我给她们都送侯府来了!”
“那你这是?”
“我这不是看侯府门口没有门房嘛,寻思着充当门房!”
看着敦厚老实的汉子,宁修言一乐,随口道:“那成,你就在这站着吧!”
“喏!”
临进门,宁修言回头看着田大力依旧纹丝不动的迹象,笑骂道:“你是缺心眼儿吧?好赖话都听不出来?赶紧的,跟我进来!”
田大力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事儿?”
“侯爷,那这侯府大门咋办?”
宁修言一拍脑门,无奈道:“放心吧,咱们镇远侯府一穷二白都已经远近闻名了,谁没个亲戚串门啥的!你就安心进来吧!”
“喏!”
一只脚刚踏进前院,宁修言就听到李嬷嬷训话的声音传来。
“侯府内所有大小事务一律听侯爷的,没有嬷嬷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去打搅侯爷,平日里府中的房间我让你们打扫的,你们尽心打扫就成,不让你们去的,谁也不许进去,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嬷嬷!”
一群娇滴滴的声音,瞬间让宁修言骨头都酥了!
要不说有时候真不能怪那些昏君。
如此多的二八婢女站在面前,莫说是看了,就光听声音都让人觉着心情愉悦!
“咳......”
轻咳一声,宁修言带着三人朝着李嬷嬷走来。
见着宁修言,李嬷嬷率先一礼:“见过侯爷!”
紧跟着身后的一众少女也是连忙俯身。
“见过侯爷!”
宁修言一愣,赶忙搀扶起李嬷嬷道:“嬷嬷不必如此!”
李嬷嬷却是倔强道:“规矩便是规矩,以往侯府落寞也就不讲这些规矩,如今听说侯爷收回了租子,又惩治了恶人,未来镇远侯府必定能在侯爷手上重现当年的盛景,所以这规矩还是要立的,也得让这些婢女们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婢!”
宁修言拍了拍李嬷嬷的手,没有多说什么,转而看向站成一排的杏花庄少女们柔声开口。
“诸位都是杏花庄的人,本侯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位李嬷嬷是本侯的乳娘,往后家中嬷嬷话便是本侯话!明白了吗?”
“明白了,侯爷!”
李嬷嬷眼眶中泪光闪烁,刚想开口,便被宁修言打断道:“嬷嬷不必如此,若是没有嬷嬷,恐怕我这个傻子早就被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嬷嬷你先带她们熟悉下侯府,我带大牛与二牛先去书房处理些事情!”
“喏!”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名身穿绯红官服,腰间佩戴着银鱼袋的官员缓步走出。
向着龙椅上的女帝深深一礼后,方才回头对着宁修言恭敬道:“见过镇远侯!”
宁修言左眉上挑,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唇红齿白,丰神如玉的少年郎。
此人缓带轻裘,貌似潘安,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散发出一股令人舒适自在的感觉,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涵养极深!
卧槽,这哥们儿是谪仙下凡吧?这神态,这气质,卧槽,妥妥的人生赢家啊!饶是强如我巅峰时期,碰上他也得退避三舍!
倘若这小子勾勾手指,还不得将京都那些个深闺名秀迷的自荐枕席?
当然,作为一生要强的华夏人,宁修言这一生又怎会弱于他人?
顷刻之间,眼眸中便蕴含了三分悲伤七分寡欢的忧郁气质。
“你是?”
“回镇远侯,下官乃是兵部左侍郎郭子瑜!”
“郭子瑜?”
口中细细咀嚼着三个字,脑海里却近乎疯狂的搜索着关于郭子瑜的信息。
遗憾的是即便宁修言将自己的CPU转冒烟了,还是没有想起关于郭子瑜的只言片语。
见宁修言如此,郭子瑜轻笑着开口:“镇远侯没有听过下官也属正常,当年下官不过是三甲百名开外,之后便在外当了个县令!五年前才刚刚调回京都任职!”
见对方自报家门,宁修言也就顺势抱拳行礼。
“原来是郭大人!失敬失敬,不知郭大人所说再下言重了是何意?”
“不敢不敢!”
郭子瑜赶忙回礼,随即解释起来。
“镇远侯方才之言却是令我等百官汗颜,诚如镇远侯所言,为官者理当躬履俭素,爱人如子,只不过二位大人身居高位,目光自是要比寻常官员看得长远,更是要将心思放在最为重要的事情上,替陛下分忧!而事关百姓民生之事,自是有一方县令操持,如此各司其职,方能保我大夏国祚绵长!”
“是啊,郭侍郎所言在理!”
“身居要职自当是站得高,看得远,倘若只是将目光放在咫尺之内,如何能够让大夏国运长久?”
“要不说还得是郭首辅的儿子呢!小阁老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不愧是郭家麒麟子,郭首辅教导有方啊!”
听着两旁的彩虹屁,宁修言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刚想开口,便又听郭子瑜道。
“诚然,镇远侯所言亦是在理,但镇远侯府上佃户们的遭遇非是我大夏官员不作为,实则是有奸臣作祟,三位大人都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实不该因柳家父子伤了和气,一切源头皆因柳家父子所起,故而......”
话未说完,郭子瑜便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大殿地面。
“臣恳请陛下念在杏花庄佃户们忠心为主的份上,免其三年田赋,至于镇远侯口中的七万两虽不知真假,但想来以镇远侯的人品应是不会有差,只不过如今国库并不充盈,所以还请陛下三思!”
宁修言本来听着郭子瑜的话还觉得挺高兴的,可最后闹了半天还是嫌七万两多了?
甚至最后牵扯出了国库,笑话,我自己的钱,关国库何事?
这可把宁修言气坏了,断人财路更是如同杀人父母,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刚准备舌战群儒,却听一道清泠的声音自身后传出。
“若依郭爱卿所言,此事应当如何处置才最为妥当?”
“回陛下,臣以为,杏花庄的佃户们忠心为主理当嘉奖,而镇远侯的损失也不能不补偿,故而臣才斗胆请陛下免去杏花庄三年田赋,一来是对佃户们的褒奖,二来也算是略微弥补了镇远侯这几年的损失!其次,依镇远侯府的损失臣不敢妄下判断,所以臣思来想去,还请陛下从柳家抄没的家产中取五万五千两白银作为对镇远侯府的补偿!”
嗯?七万两变五万五千两?合着那一万五千两你补给我?免去三年田赋又怎么了?能和一万五千两的真金白银相比吗?
一万五千两那是自己的,田赋是人女帝的,哪个多哪个少我能分不清楚?
一念至此,宁修言看向郭子瑜的眼中带上了些许不爽,想也不想就跪倒在地。
“陛下,这七万两并非是臣贪得无厌,实则佃户们本就极为不易,况且若是如郭大人所言,倘若身居高位者便要将目光放得长远,从而对百姓生活艰辛视而不见,臣斗胆一问,若有朝一日,大夏连这千千万万的基石都没了,纵使目光放得再长远又有何用?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无论身居何职,理当都该以百姓为重,请陛下明察!”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这八个大字一出,刹那间整座文德殿鸦雀无声。
沈卿绾更是美眸明亮,看向跪倒在地的宁修言,不由得露出些许柔情。
只不过宁修言与郭子瑜二人说的都有道理,一时间她也不好定夺!
想了想,沈卿绾红唇轻启:“杏花庄佃户忠心护主,其心可嘉,即日起,免去杏花庄未来三年的田赋,镇远侯多年损失便从柳家抄没的家产中取六万两当作补偿!此事便算了结了,往后谁也不许再提!”
众臣闻言皆是跪倒在地,口呼圣明!
而俯首的宁修言却是撇了撇嘴:这女帝还挺会做人,两边谁也不得罪,各取一半,帝王之术算是给这小丫头玩明白了!
行吧,六万两就六万两,总归是要比五万五千两多。
再一个,自己不是已经收回了一万五千两了嘛,加起来比七万两还多出五千两,这笔买卖不亏了,见好就收吧!
“镇远侯,你可还满意?”
我说不满意你能同意?
原本下撇的嘴角随着宁修言再度抬头,已然是一副感激涕零的神色。
“臣谢陛下厚爱!”
沈卿绾微微颔首,面露和煦对着宁修言道:“那便先站在一旁候着!”
“喏!”
转而美眸又看向众臣,将早已准备好的问题抛了出来。
“如今柳石钦已下狱,这空出的白羽卫副统领一职,诸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啊?”
听到女帝提及此事,不少人的心思都开始活络了起来。
很快,一名武将就站出来,双手抱拳,瓮声开口。
“陛下,臣以为白羽卫身负拱卫京都要职,而副统领一职更是重中之重,理当交由一位心性纯良之人,否则再出一个柳石钦恐会令京都百姓心生怨怼,故而臣举荐严家严羽担任京都白羽卫副统领一职!”

“所以因为这事儿他就记恨上我了?”
“属下不知,或许是吧!”
宁修言微微颔首,扭头盯着秦玉冷声开口:“这几年的租子都怎么分的?”
秦玉额上早已沁满了汗珠,颤抖着身子道:“七成都在柳云成那儿,还有三成小人折换成了银票,就藏在这床头下面!”
“就为了这区区三成,你便将侯府给卖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在宁修言看来自己一个现代人穿越过来,别的不敢说,至少赚钱这一块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何况自己即便是再落魄,毕竟还顶着个镇远侯的名头,普通商人多少还是会畏惧些!
二牛在听到秦玉交代的瞬间,便快步来到床边仔细翻找一番,很快就将搜出的一沓银票递给了宁修言。
随意地翻看了两眼,宁修言心中已然有数。
每张银票面值一百两,粗略的算了算,加起来估摸着得有个一万五千两左右!
“为了这一万五千两,就把自己身家性命全都搭进去了,值得吗?”
闻言秦玉立刻慌了神,不停地虚空叩首求饶。
“侯爷,小人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人一家可就指望着我养活了!求您了,侯爷!求您了!”
没有丝毫怜悯,宁修言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对着二牛沉声吩咐。
“捆好他,一会儿回城内让大牛将他送交京都府处理!”
“喏!”
“侯爷,侯爷开恩啊,侯爷!没了小人,往后我这一家老小可还怎么活啊!”
宁修言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了眼这个满脸泪水,显得既可怜又可恨的胖子。
“我侯府待你不薄,你却卖主求荣,都是成年人,既然事儿做了,就得认,也别想着后悔,否则就对不起当初自己做出的选择!而且......”
顿了顿,宁修言言辞冷冽:“不是只有你才有家人,屋外那些个佃户,他们谁没家人?谁不需要养家糊口?”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小屋,徒留身后的秦玉哭得撕心裂肺。
至于他是后悔还是自责这些都不在宁修言的考虑范围!
看着还在忙碌的佃户们身影,宁修言犹豫片刻忽然高声喊道:“诸位乡亲们,还请将家里人都喊出来,我有事儿宣布!”
很快,最先听到动静的人纷纷走出房屋,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庄子上的人也都陆陆续续来到了宁修言的身前。
看着这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佃户们,宁修言心中不免升起了些许同情。
无论哪个时代,底层人民想要活着都是尤为不易!
“诸位,今日之事算是解决了,但眼下追回的银钱只有一万五千两,我想了想决定先将其中的一万两退还给诸位,至于这钱该交由谁来保管或者怎么分,还请诸位选一个信得过的人出来!”
没一会儿,在佃户们的推举下,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者走了出来。
“小老儿见过侯爷!”
“老人家不必多礼,敢问您怎么称呼?”
“回侯爷的话,小老儿曾是杏花村的村正,若是侯爷不嫌弃,唤小老儿一声老田便是!”
点了点头,宁修言没有废话,直接将手里的银票数出一万两交到田老的手中!
“田老,这些银票交由你保管,该怎么分您看着来,只要别出岔子就成!至于这管事一职,我想了想,与其花钱孤外人来打理,不如就交给田老您来代为管理,每年我会派人按时来收取租子!而您代理管事一职,我也会开工钱给您!所有的租金依旧不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田老慌忙摆手拒绝:“侯爷使不得,使不得,能......”
不等田老说完,宁修言便出言打断。
“田老,您就安心替我守好庄子就成,我还得回去和别人算总账,就不多留了,秦玉我会将他带走交由京都府处置,隔壁的屋子往后您就安心住那儿,其他的事儿无需您操心,若是碰上解决不了的麻烦,派人去侯府传个信即可!”
田老热泪盈眶,握着宁修言的手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拍了拍田老的手背,宁修言嘱咐道:“田老,这庄子往后您老就多费心,还有这庄子我来时看了,到现在也没个名字,以后就叫杏花庄吧!”
......
自打离开杏花庄起,马车内的宁修言就盯着手中的契书愁眉不展。
二牛见状小声询问道:“侯爷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反复翻看着手里的契书,宁修言半天才沉声开口:“嗯,按理说侯府的铺子与庄子几乎都选择了吃里扒外,尤其是这些店铺......”
“店铺怎么了?”
见宁修言欲言又止,二牛疑惑不解的问道。
“所有店铺之中,就属朱雀街李掌柜租住的店面位置最好,可偏偏他却能出淤泥而不染,按时交租不说,还能逢年过节的送点礼物什么的,你就不觉着奇怪?”
二牛倒是没有同宁修言一般想得那么多,反而对这位李掌柜称赞有加。
“我倒是觉着兴许人李掌柜刚正不阿呢!反正那会儿每次我们从她店铺前路过,她都会请我和我哥去店里吃些茶点!”
看着对李掌柜推崇备至的二牛,宁修言懒得同他多说。
要知道京都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倘若没点水性,那可是会淹死人还捞不着尸首的!
就二牛这样看似机灵,实则不过是矮子里面拔将军罢了,终归是没读过书的大老粗一个,真要指望他跟别人玩心眼子,怕是县衙里的一个主簿就能将他轻松拿捏!
而就在这时,大牛的声音却是忽然传来。
“侯爷,李掌柜的竹文轩好像出事儿了!”
听到这话,宁修言眉头微挑,掀开车帘的刹那,就瞧见门头颇有几分素雅的店铺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以前有人来闹过事儿吗?”
“不曾有过!至少我和二牛没见过!”大牛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自打昨夜开始,除了对李嬷嬷母子三人无条件信任外,对余下的人和事,宁修言皆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于是打定主意,决定先看看再说!
“李掌柜,我家少爷前前后后来您这竹文轩也不下十回了,这店里的花销也不小,不过是想请您赏脸吃顿饭而已,您又何必再三推辞?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在这京都做生意的,哪个不是靠着白羽卫照拂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李掌柜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开口的是一个长相寒碜的下人,而他旁边站着个少年,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沉迷于酒色之中亏了身子的二世祖。
虽衣着光鲜亮丽,却也掩盖不了其神态疲乏,双眼无神的事实!
而此时竹文轩内一名丫鬟却是双手叉腰挡在样貌俊美的少年郎身前。
“我家掌柜说了不去就是不去,难不成你们还想在这朱雀街上抢人?”
眼前的一幕令宁修言目瞪口呆。
前世互联网发达,他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不少纨绔子弟搭讪、调戏美女的,但真就没见过调戏俊美少年的!
他诧异地回头看了眼大牛问道:“大牛,咱们京都的王公贵胄莫非盛行龙阳之好?亦或是喜欢养男宠?”
大牛憨厚的摇了摇头,回头看向二牛。
“二牛,你知道不?”
二牛哑然失笑:“侯爷,人李掌柜是女儿身,平日里为了方便干活,所以才作男子打扮,若是穿着长裙,端茶递水什么的着实不方便!”
宁修言这才反应过来,古代钗裙好看是好看,但太过麻烦,若是人多的话,做起事来确实极为不便!
否则各大酒楼又怎会多是男子跑堂?
倘若多招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岂不是更容易吸引人流?
“她家这竹文轩到底是做什么的?就她和这婢女两人忙得过来吗?”
“忙得过来,就是平日里供一些文人雅士在这聊天喝茶,偶尔有几个来了兴致的也会赋诗作画,焚香抚琴什么的!”
宁修言暗感有趣,合着弄半天就是开了间高端点的茶社啊!
正想着,那名肾虚公子当即脚步轻浮地跨出,面露嚣张跋扈之色。
“今天我柳云成还就请定她李紫涵了,在京都,谁不给我柳家几分薄面?若是识相点就自己跟着我走,免得逼本少爷动粗,到时候可别怪少爷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说着那只咸猪手就朝着李紫涵白嫩到近乎能掐出水的脸蛋摸去。
而听到柳云成三个字,宁修言本来一路都不曾舒展的眉头忽然就愁色尽褪,嘴角更是若有若无的浮现出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
不等二牛开口,宁修言轻轻一跃便跳下马车。
随手拨开人群一个箭步上前,朝着举止轻佻的柳云成腰间就是一脚。
突如其来的巨力令后者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就朝着竹文轩的台阶摔去。
不等奴仆赶来搀扶,柳云成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宛如寒冬腊月中刮起的冷风,吹得自己鸡皮疙瘩布满全身!
“给你面子?你他妈有几个师啊?”
而在佳人近前失了脸面的柳云成,恼羞成怒地爬起身,头也不回就骂道:“哪个小王八羔子,敢打你柳爷......”
可话未说完,见着眼前之人时,原本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转而目露惊惧道:“是你......你这个傻子?”
一抹阴冷至极的笑容顷刻间爬上宁修言的脸庞!
“傻子?你是在说我?柳云成,我看你是想再折一次胳膊了是吗?”
而看着宁修言此刻如猛虎下山般的气势,柳云成不自觉地躲在了一众奴仆身后,颤声道:“你......你好了?”
宁修言唇角上扬,轻笑出声:“托柳少爷您的福,本来本侯还不信二牛说的,没想到啊,看来老天爷是知道你今天要作恶,所以特意掐着时间让本侯昨夜醒来!”
一听这话,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中有人认出了宁修言。
“这不是镇远侯家的小侯爷吗?”
“别乱说,人家已经袭爵了!现在是正儿八经的镇远侯!”
“我听说他不是心智受损成了痴儿吗?”
“嘘,不要命啦!”
听着一旁百姓的议论,宁修言嘴角猛抽,可碍于身份也不好发作,只得将邪火撒在柳云成的身上。
“柳少爷啊,柳少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咱们今天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看着将骨节捏的咯吱作响,步步逼近的宁修言。
柳云成此时哪儿还有先前那般不可一世的姿态,整个人就跟个鹌鹑似的浑身发抖。
“你......你想干嘛?别过来,这里......这里可是朱雀街,难道......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那我可要去京都府好好告你一状!”
宁修言脚步一顿,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抖若筛糠的柳云成。
“柳少爷,你要告我?”
见宁修言停下脚步,柳云成还以为他怕了,毕竟镇远侯府今非昔比。
眼下镇远侯府无权无势,而他宁修言也仅仅是有一个爵位而已。
但自己爹那可是实打实的白羽卫副统领,从三品的京都武职。
正要是闹起来,指不定谁吃亏!
“行,那感情好,咱俩现在就一起去京都府,我还正愁找不着你呢!”
柳云成一听这话,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警惕地看向宁修言试探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呵呵,二牛,将人带出来!”
“喏!”
瞧见被捆得跟个年猪似的秦玉,嘴里还塞着布条在那儿呜咽叫唤,柳云成霎时间什么都明白了,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没有丝毫犹豫,一推身边仆从叫嚷道:“给少爷我拦住他!”
而他自己却是转身就跑,只要跑回家里就安全了,即便他宁修言如今身为侯爷,总不能打杀上门来吧?
只要拖到自家父亲下朝,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宁修言怎么会让到嘴的鸭子给溜走?
看着四五个面露恐惧,畏葸不前的柳府下人,宁修言压根就没管他们,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而其中一人见状猛地一咬牙,举起手中的木棍就要朝宁修言砸下。
就在这时,一个铁塔般的身影一把握住木棍,反手就是一拳轰在那人的腹部,后者顿时身躯弓成了虾米,木棍也被大牛一拳砸断!
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让柳云成逃跑之路异常艰难,还不等他挤开人群,突觉领口一紧,整个人便被倒拽了回去,跌坐在地!
“跑啊,柳少爷,怎么不跑了?”
看着一脸狞笑走向自己的恶鬼,柳云成仿佛又回到当年被宁修言折断手臂的那一日。
仅是一瞬,他下身便流淌出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
这让宁修言捏着鼻子跳到一旁,厌恶地看着被自己吓懵掉的柳云成。
“不是,哥们儿,你什么毛病?至于吗?见过泪失禁的,头一回见着尿失禁的,你真是让本侯开了眼界了!”
此时宁修言身边一股香风袭来,虽是男装,但女子姣好的容貌还是令这位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略微有一丝丝失神。
在此之前,他只听说过男身女相,可李紫涵的出现,却在此刻将这四个字具现化了!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兄弟,你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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