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外见他好似坐在床上。
这次我光明正大摇着折扇向内走去,「郎君深夜独坐床帏,是否在等有心人的采撷呀?」
他的衣衫褪了一半,见我过来立马穿好衣服。
「你打扮成这样做什么。」他微笑着看过来。
「你受伤了?!」
他分明是在给左肩上药,我一把拉开他中衣,一道箭伤赫然在目,伤口红肿溃烂,箭口周围的皮肤都有些裂开。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骑马奔波回京,颠簸自然让伤口难以愈合。
我咬住下唇,一言不发的帮他上药。
「刀剑无眼,受伤乃兵家常事,不用在意。」
我才发现他身体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有新的有旧的,还有旧了又新覆上去的。
「以你的身份,你本可留在京中,何必去那边境受苦?」
「你知道了?」
「嗯。」
我仔细给他清理伤口,铺洒药粉。
「我娘是燕春楼头牌,她是一名清倌人。」
我敷药的手一顿。
「皇上微服出访时与她有了交集,又有了我,他离开时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娘用他离开时留下的钱财为自己赎了身,带着我在市集上生活。虽然很苦,但日子也能过。」
「十岁那年他突然将我从娘亲身边带走,称不能让皇族血脉流落在外,致使我娘郁郁而终。可笑吧。」
「让我离开了娘,却又不能光明正大给予我身份。」
我一时无言以对。
没有哪个皇帝不想做名留青史的君主,他怎敢有一个令世人诟病的私生子。
「我娘常说等我长大后要给我买个宅子成亲,如今我买了这宅子,也算完成了她的愿望。」
「我没有打算在都城长住,便拒绝了将军府,这宅子便够了。」
我鼻腔泛酸,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得转移话题,「不知你娘是什么样的人。」
提起至亲,他眼里有了光。
「她呀,有个爱好跟你一样,喜欢穿男装扮作我爹,带着我四处招摇。」
「盏儿,你和她很像,都心有韬光,却身不由己。」
我着男装,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他娘着男装,是为了让孩子开心,我比不上她。
「你可愿随我去北境?那儿虽没有京城繁华,但民风淳朴,更有大好风光,我可以骑马载你驰骋旷野。」
见我不说话,他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你可是不愿去那贫瘠之地?我也可以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