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拂宁玄礼的其他类型小说《沈青拂宁玄礼的小说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剥壳的小蛋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乾清殿。楚灿亲自带人过来,她特意改画了一个别致的妆容,眉尾往下蹙着,像是颇有忧愁一般惹眼。她才病愈,只要卖个乖,想来宁玄礼也不会太跟她计较。她只盼宁玄礼能见她,听她解释。“季侍卫,殿下午膳没进多少,我做了几道殿下爱吃的膳食,烦请你通传一声,我在此等候。”季长晖应下,“请元侧妃稍候。”楚灿略略点头,心里再焦急,脸上也不能被人看出来,她不相信宁玄礼不见她,此时的他,明明是最在意她的。就算她确实记错了他的生辰,那又如何。她只是一时疏忽罢了。只要他肯见她,一切都好说。不多时,季长晖出来,面色尴尬,硬着头皮道,“元侧妃主子,殿下这会儿忙着批公文,没空见您,您还是先回去吧。”楚灿狠狠的僵住。她攥着锦帕的手越收越紧,他,竟不见她?宁玄礼,你已伤我...
《沈青拂宁玄礼的小说夺走女主的真命天子,本女配不认命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乾清殿。
楚灿亲自带人过来,她特意改画了一个别致的妆容,眉尾往下蹙着,像是颇有忧愁一般惹眼。
她才病愈,只要卖个乖,
想来宁玄礼也不会太跟她计较。
她只盼宁玄礼能见她,听她解释。
“季侍卫,殿下午膳没进多少,我做了几道殿下爱吃的膳食,烦请你通传一声,我在此等候。”
季长晖应下,“请元侧妃稍候。”
楚灿略略点头,心里再焦急,脸上也不能被人看出来,她不相信宁玄礼不见她,此时的他,明明是最在意她的。
就算她确实记错了他的生辰,那又如何。
她只是一时疏忽罢了。
只要他肯见她,一切都好说。
不多时,季长晖出来,面色尴尬,硬着头皮道,“元侧妃主子,殿下这会儿忙着批公文,没空见您,您还是先回去吧。”
楚灿狠狠的僵住。
她攥着锦帕的手越收越紧,他,竟不见她?
宁玄礼,你已伤我一世,而今,我不过伤你一回罢了。
你竟连见都不见!
楚灿缓了一会才柔声道,“我知道了,那这些膳食,就麻烦季侍卫呈送给殿下吧。”
“侧妃放心,属下会办妥的。”
离了乾清殿,
楚灿魂不守舍,上一世她在东宫受宠三年,还未曾被宁玄礼冷待,这一次的意外,还需要她再想办法重新拢住宁玄礼的心。
呵,宁玄礼,不过是记错了你的生辰而已,
你若真的对我如此真心,上一世你我之间又岂会惨淡收场!
惜玉犹豫着说道,“主子,奴婢是听库房的人说的,沈侧妃要给殿下提前备贺礼,这会不会是沈侧妃故意让人去的,离殿下的生辰还有一月,她这么着急干什么。”
楚灿轻蔑一笑,“沈侧妃爱重殿下,提前一月备下贺礼又有何稀奇?”
真正动心的人,才会是永恒的输家。
沈青拂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提前一月就开始操心宁玄礼的寿礼,真是傻子。
上一世,这个沈侧妃根本不得宠,很快就病死了,无论她做什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罢了。
怜香小心翼翼的提议,“主子,太子殿下只是眼下不肯见您,您切莫忧心,待到太子殿下寿辰那日,您好好做准备照样能博得殿下欢心。咱们整个东宫都晓得,您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只要过去这段时日就好了。”
楚灿不禁点了一下头。
没错,她是宁玄礼的初恋,
有什么比年少情谊更珍贵的呢。
在宁玄礼心中,这个东宫,只有她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楚灿吩咐道,“写封家书送给父亲,就说我要懂变戏法的人进东宫,为太子表演,让他找个戏班子来,要新鲜好看的才行。”
怜香会意,“奴婢这就去。”
-
百花园,偏殿。
这里原是做观星台的,只是修到一半便停了,留下一半的殿宇,位置也偏僻,在百花园的附近。
石桌上摆着一壶烈酒。
宁玄礼捏着酒杯,指节都有些发白,他抿着酒,一口接着一口的饮。
他本想带楚灿在今日晚上过来的,这个地方,最适合看星星了。可惜,她不要这个机会。
宁玄礼连续喝了好几杯酒,心头的滞闷才舒缓一点。
那时,是他十四岁那年,他被父皇责罚,留在宫中的佛堂修身养性,骠骑大将军的女儿楚灿才十二岁,蹦跶着进来,她是跟随父亲一同进宫的,手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递到他跟前,管他喊小哥哥。那数月之间,他见了她几面,她活像个小太阳,明媚活泼。
在那之后,他们就相识相知。
楚灿曾笑容灿烂的对他说,太子殿下,我来做你的太子妃呀,你答不答应?
……
灿灿,你进东宫,到底是为了孤,
还是为了当这个太子妃。
宁玄礼又饮下几杯酒,他讥诮的扯了下薄唇,蓦然将酒壶扔到一旁,他怎会因为一个女人,这样心神不定。
这不是他这个太子应该做的事。
他强迫自己清醒,微醺的墨眸里逐渐恢复一片清明。
彼时,百花园的方向传来说话声——
“主子,您慢点,奴婢要跟不上您了!”
“咱们跟着主子,都捉了半日了,才捉到这十几只蝴蝶,等下就黄昏了,还是得快些回去呢。”
“回去这么早做什么,主子好不容易有兴致!”
“是啊,这两天主子总恹恹的,好容易今个儿出来走动。”
侍琴跟侍画一个抱着玻璃瓶,一个提着一篮鲜花,在木槿花丛里跟在沈青拂后头。
沈青拂一身鹅黄色绣芙蓉花裙衫,穿梭在木槿花丛处,她眼眸亮晶晶的,看见一只蝴蝶便浮现喜色,“嘘,小声点,不然它要跑掉了。”
两人赶忙噤声。
沈青拂一挥团扇,捉到一只蝴蝶,“啊哈,捉住你了!”
“侍琴,来!装进去!”
“主子好身法!”
一只彩色蝴蝶轻盈的飞入玻璃瓶。
沈青拂感叹,“哎,可真漂亮,就是不知道能养活几天。”
侍琴笑道,“主子不怕,大不了到时候都放生就是了,让这些蝴蝶呀,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侍画也跟着附和,“是呀,主子,奴婢采了不少鲜花呢,这些蝴蝶好养。”
沈青拂脸上还挂着笑意,骤然哎呦了一声,眉头蹙起,“哎哟,好像被什么小虫子咬到了。”
宁玄礼皱眉,“……”
怎么这样不小心。
继而听道,
“啊,咬到主子哪里了?”
“这……似乎在背上。”
沈青拂嘟囔着,“这里花草繁多,难怪会有小虫子。早知道会挨咬就不出来了。”
“奴婢瞧着前面有座偏殿,主子,咱们先去那儿吧,奴婢给您涂药。”
“好。”
偏殿看着是两间室,打扫得很干净,里面有一张床榻,一扇屏风,屏风挡在另一侧的入口处。
沈青拂解下衣裙,露出光洁白皙的背部,半趴在榻上,长发垂在她肩头,衬得她肤色更为白皙。
“主子,这亵衣您怕是也要解下来。”
“……”
沈青拂犹豫了一下,“也罢,此地这样偏僻,想来也不会有人过来。”
女子轻柔的声音就在屏风后响起,“好了,脱干净了,帮我涂药吧。”
宁玄礼,“……”
他墨眸幽深,酒意过浓,此刻似乎染上一丝莫名的颜色。而隔壁那儿熟悉的鲜花气息却像钩子一样,往他鼻息里钻去,他闭了闭眼,脑中有弦在越绷越紧。
“主子,这应当是白粉虫咬的,您背上有两处呢。”
“这种小虫子咬了以后,不仅会疼,还会留下小片红斑,得多涂点药,不然这伤处周围的肌肤都要遭殃,到时候就变成大片红斑了。”
“主子,侍画见多识广,咱们还是听她的吧。”
“奴婢带的药不多……得回去拿。”
“那侍琴你陪着侍画一块回去,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着你们。”
“主子放心,奴婢很快回来。”
一阵脚步声渐去,屏风后只剩下女子淡薄的呼吸声,明明只是寻常的一呼一吸罢了,却在宁玄礼耳里,好像带着颤音一样。
他一下捏紧了酒杯。
只听那屏风后又传来女子娇柔的哼唧声,“嘶,真疼……”
真不老实。
他略一发力,指中酒杯一下断开两半。
屏风后面,软榻之上,沈青拂半趴着,鹅黄色衣裙堪堪遮住她的双腿,往上是耀眼的白皙,那玉背上两处红斑,显得尤为刺眼。那篮各色都有的鲜花掩住了她半张面容,只露出红唇一侧,不时忍耐着咬住下唇,默默忍疼。
她似乎想转移注意力,抬指数着玻璃瓶中的蝴蝶,
一,二,三……
她默念的声音像咒语一般砸进他耳底。
数什么数。
宁玄礼抬脚走近,脚步声引起了她的注意,沈青拂意外的歪过头望过去,“侍琴,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有回应。
沈青拂愣了一下,只听那平稳的脚步声又近了。
“你……你是何人?”
依旧没有回应。
她警惕的抱起了自己的衣裙,在他眼里就像是灵巧的猫一样。
宁玄礼含着几分酒醉的声音更为冷冽,“你又是何人。”
“我,我乃太子侧妃,你不准进来。”
脚步声却并未随着她的命令声停下,反而离她愈来愈近。
“你再走一步试试!”
她的声音更像强弩之末的狐假虎威,“太子殿下最宠我了,你敢进来,小心殿下治你大罪!”
不料那男人却是一声低沉的哑笑,“太子不是最宠元侧妃么,她身边有的是人伺候,不像你,孤零零一个,没一点受宠的样子。”
“你!”
沈青拂气结,声音发颤,“我以太子侧妃的名义命令你,速速退下!”
“哦,倘若我非要进来不可呢?”
他声音有明显的戏谑,气定神闲,“太子侧妃是个什么滋味,我恰好还没尝过。”
说着,迈步踏入。
沈青拂只看见一角墨色衣摆,惊慌失措的捂上了眼睛,她吓得抱住自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连捂眼的动作都像掩耳盗铃,“今日你若敢进来,便是非死不可!”
她明显是怕极了。
一边哆嗦着,一边往榻里躲。
就像那天的梦里。
“被外人看见你这副光景,想来也应当是侧妃先死。”
宁玄礼克制的眼底泛起失控的欲色,声音哑感,“要死也是你先死在我前面。”他跟着单膝跪在榻上,倾身覆在她身前,“不过侧妃可以放心,你若先死了,我必定随你而去,也不枉今宵一场。”
“主子向来心软善良,今遭才差点吃了大亏啊!”
侍琴抹去眼泪,朝太子殿下磕头,“殿下,主子宁死都不愿受这不白之冤,还请殿下明察秋毫之末,彻查莲儿背后之人,还以公道!”
说罢,又是一声重重的叩头。
沈青拂心疼的赶忙将她扶起,泪珠在眼眶中将落未落,她嗓音疲倦又含着不忍,“殿下……莲儿已被处死,妾不忍心再造杀孽,还是到此为止吧。”
宁玄礼心中一紧。
阿拂,永远这么善良。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在为别人考虑。
他立刻沉声吩咐道,“长晖,派人去搜查侍女莲儿的房间,所有与她交涉过的人,通通盘问一遍,若有吞吐不肯说真话的,即刻发落慎刑司,严刑拷问。”
“属下领命!”
季长晖领了旨意便退下了。
楚灿瞳孔猛然微缩,莲儿已死,死无对证,何况,她早已安排好了假的证据放在了莲儿的房间,应该是查不到她身上的……
她缓慢松下口气,又佯笑道,“殿下,今日沈妹妹也受惊了,妾就在库房寻一把和田玉如意,送给沈妹妹压惊吧。”
宁玄礼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没有其他回应。
沈青拂严谨行礼,嗓音还是沙哑,“姐姐,玉如意过于贵重,妾不敢妄自收下,既然今日只是误会一场,就让误会终止于此吧。”
楚灿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好,那就依妹妹的。”
她继而对宁玄礼道,“殿下,母后今日头风发作,妾这就去侍疾。”
宁玄礼略一摆手,“不必。”
想来,母后应当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是时候跟母后有个交代。
“孤亲自侍疾,你们全部退下。”
“是,妾告退。”
“妾告退。”
坤宁宫终于安静下来。
宁玄礼慢条斯理把玩着手里的这对双鱼玉佩,跟着单手收进袖中。
他旋即走进内殿,行礼,“给母后请安。”
皇后一脸不悦。
单手拄着头,想说话,又不知该如何说,从何说起。
半晌,
她淡淡问道,
“太子,你是何时,竟染上了你大皇兄荒唐纵欲的毛病?”
“是儿臣有错。”
“是吗?或许吧。”
皇后不置可否,“今日这事,无非就两个结论,若不是沈侧妃媚惑君上,就是太子你纵情荒唐。既然今日你已当着东宫这么多人,亲自认下了荒唐的罪名,本宫也无谓与你再做争辩。”
“母后英明。”
皇后拧起了眉头,“不过,本宫要切切实实的问一句实话,此刻,只有我们母子二人,太子大可跟本宫实话实说。”
宁玄礼微笑,“母后想问什么就问,儿臣必定知无不答。”
“那好,本宫问你。”
皇后沉声问道,“究竟是不是沈侧妃勾引的你,她到底是不是个狐媚的。”
她纵然觉得沈侧妃向来是个乖巧懂事的。
但这件事上,她是了解太子的,太子行事一丝不苟,怎会如此荒唐。
宁玄礼低低的笑了一声,“母后不是都听见了吗,一切都如儿臣所言,沈侧妃年纪轻,哪里懂得这些,此等隐私之事,应当不用儿臣再与母后重复一遭了吧。”
皇后略有气结。
“难怪沈侧妃如此维护太子,坚决不肯说出那另一半玉佩的主人是何人。”
她重重按了一下眉心,“太子殿下,你行事一向严谨克制,如此出格之事,有过一遭也就罢了,日后不要再有。”
“母后教诲的是。”
宁玄礼说着便已起身,“儿臣尚有政务要处理,母后的头风病,还是传太医来看看为好。”
“慢着。”
皇后登时脸色一变,“依本宫看来,近日,太子就先不要宣召沈侧妃伴驾了。”
东宫,太子大婚。
绽昙殿。
夜深,喜烛都已燃了一半。
侍女端着喜案等了许久,也不见太子往绽昙殿来,早就听闻太子和元侧妃青梅竹马,情谊深厚,今日成婚,想来必定留宿芳华殿了。
只是可怜了主子。
整个京城无人不知,靖侯的嫡女沈青拂一心爱慕太子殿下,一片痴情,靖侯为女上书,陛下这才成全了她的痴心,特意赐她入东宫,成为侧妃。
虽然两位都是侧妃,但也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哎。
侍琴叹了口气,“主子,您看咱们住的这绽昙殿,名字当真不好听,寓意也不好,奴婢听闻元侧妃的芳华殿可是比照着正妃的礼数布置的,您再看看咱们这儿……您连红盖头都没有,就一把扇子,哎,您就这么爱慕太子殿下,连委曲求全都愿意吗?”
委曲求全?
她?
沈青拂正欲开口,
殿外响起脚步声,
她慧黠的眼底掠过一丝锐芒,一瞬即逝。
她手执翠羽扇遮住面庞,虽然手酸了,也还坚持着礼数,幽幽轻叹,“都云昙花绽放,一夜而已,可若真有这一夜的绽放,又何谈可惜呢,若我能得太子殿下一夕之爱幸,也当不负此生了。”
一声唱喏,“太子殿下到——”
侍琴惊喜的赶忙行礼,太好了,原以为太子连礼节都不打算圆了,没想到居然过来了。
“请殿下安。”
宁玄礼随意一挥手,语调散漫,“孤只是来圆礼的,待礼成后,沈侧妃可自行安寝。”
他只想走个过场,敷衍了事。
连视线都不曾落在对方身上一眼。
翠羽扇后传来女子清澈婉转的嗓音,悦耳动听,“是,夫君。”
宁玄礼微怔,“……”
他沉默了一会,“你……你怎可叫孤夫君。”
真是不知礼数。
他皱着眉拿掉那双素手捧着的扇子,扔到一边,却不曾想迎上一双清艳湿润的凤眸,就像清澈的溪水,水底皆是他的倒影。
沈青拂泪盈于睫,看上去既可怜又期盼,这样热烈诚挚的眼神,轻易能烫得人心里发慌。
她早在现代就是童星,当了十数年的演员,她早已习惯用演技蒙骗世人,连沁人心脾的泪技她都能手到擒来,炉火纯青,控制自己的五官,控制一分一毫的微妙表情,一抬眉,一勾唇,都有不同的意味,这就是演员的看家本领,靠演技吃饭。
“是妾失礼了,殿下。”
她看着就像是终于见到心上人的喜悦,激动,期待,同时又顾着自己的面容,企图给心上人留下最美好的第一面。
这是沈青拂穿书的第二年。
她当然知道,宁玄礼只是来走过场的。
女主楚灿,是重生文女主。
而她,不过是一个炮灰罢了。
在原书里,宁玄礼圆礼完就走了。
“殿下今夜想必是要陪着楚姐姐的,妾从未想过,殿下能踏足绽昙殿,妾以为,只消远远的见上一面殿下便足够了。”
“妾有幸能嫁给殿下,是妾的福气。”
沈青拂的声音很轻,却情真意切,“能和夫君圆礼,是天下女子的夙愿,殿下把绽昙殿布置得这样好,妾很高兴,妾虽把殿下当做夫君来爱重,但时时不敢忘了您是太子殿下,都怪妾一时欣喜,失了礼数,殿下不怪罪妾就好了。”
宁玄礼不动声色的低觑着她,“孤没有怪你。”
她未见过芳华殿的布置,比起她这儿要华贵多了。
他当时只顾着为楚灿的婚房费神费心,亲自布置得面面俱到,
至于沈青拂……
他也只是安排人按照侧妃入府的常规礼仪布置罢了。
如今看来,底下人拜高踩低,
这绽昙殿确实寒酸了点。
红烛映衬下,沈青拂这张脸愈发明艳,她分明是清冷洁净的模样,一双含泪的眼眸,眼尾处更透着几分微红,睫羽轻颤,涂添几分媚意,
宁玄礼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她分明纯洁,又有媚态,能将矛盾到极致的两种气质融合的恰到好处。
宁玄礼收回视线。
他的青梅竹马是灿灿,当然不会对其他女人动心。
他语调淡漠,“喝合衾酒吧。”
“殿下,您跟主子的合衾酒送来了。”侍琴递上来。
两只分量不小的木杯盛着烈酒,酒香四溢。
宁玄礼拿起一杯,饮尽。
沈青拂犹豫了一下,才端起来,微笑,“妾从未饮过酒,第一次饮,便是与殿下的合衾酒,妾甘之如饴。”
她说罢一饮而尽,又不乏细品一般舔了舔红唇。
轻轻的咳了声,“果真好烈。”
宁玄礼只见她脸颊迅速攀升上一丝红云,显然是没喝过酒的样子,“既然不会饮酒,稍饮一口便可,何须饮尽。”
不会喝酒的人,自然是一杯就倒。
何况这合衾酒分量不小。
沈青拂微醺的眯起眼睛,晃了晃脑袋,轻笑,“这是妾与殿下的合衾酒,岂能辜负,纵然妾不会饮酒,也要喝个干干净净。”
一只白嫩的小手捏着酒杯递到宁玄礼跟前,几乎贴到他鼻尖,
“喏,殿下您看,妾是不是喝得一滴都不剩了。呵呵~”
宁玄礼下颚微微收紧,“侧妃,你喝醉了。”
他话音未落,
怀抱已被沈青拂跌撞着闯入,
她身上有好闻的香气,似乎像鲜花一样的味道,格外香甜,被她这样贴近,她身上的气息被他闻得清晰明了。她身材娇小,头只能抵到他胸前,沈青拂迷迷糊糊的张开手轻轻划过,她指尖柔软,触感格外不同。宁玄礼脑中陡然绷紧了弦,耳畔攀上一丝红。
沈青拂歪着头,在他身上无意识的蹭了蹭,“妾没醉,殿下不信,妾再喝一杯就是。”
宁玄礼单手制住她,“……别喝了。”
侍琴眼尖,眼底掠过一丝逞意,赶忙跪下,“殿下,主子不会饮酒,这才喝醉了,请殿下勿要怪罪,奴婢这就去准备醒酒汤。”
眼下已到亥正,
等到醒酒汤煮好拿过来夜就更深了。
季长晖等在绽昙殿外面,许久也不见太子殿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他自认为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多年,最是了解他,殿下心里只有元侧妃,来绽昙殿只是过来圆礼罢了,应该很快出来才对,怎么都快子时初了还不见……
热乎乎的醒酒汤呈上,
沈青拂却不肯喝,她扁扁嘴,“烫。”
“既然还烫,先晾一会再让你们主子喝。”
“是,奴婢明白。”
侍琴犹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讲,“殿下……”
宁玄礼皱眉,“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回殿下,奴婢等下侍奉主子喝醒酒汤便可,已到子时了,殿下是否回乾清殿休息啊。”
在这绽昙殿待的时间确实长了。
他本想圆礼完就回乾清殿,不料这个沈侧妃,居然不胜酒力。一来二去的,就耽搁到子时了。
绽昙殿位置偏僻,离乾清殿很远,当时他并未在意沈侧妃的居所,只是随意一指罢了,而灿灿的芳华殿却离乾清殿很近。
“罢了。”
宁玄礼看了眼窗外夜色,“夜已深,明日还要早朝,今夜孤就歇在绽昙殿。”
“是,殿下,奴婢告退。”
四个侍女互相打了个眼色,很快退下。
绽昙殿外,
侍琴福身行礼,“季侍卫,太子殿下今夜在绽昙殿安寝,您可以先回去了。”
季长晖惊讶的望向她身后的殿门,这殿下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四个侍女都出来了,显然里边已不需要人伺候了。
“知道了。”
殿内,
喜榻上锦茜红色的帐子遮住沈青拂半张脸,她看起来分明纯净圣洁,却染上尘世的艳俗,就像堕尘的仙子一般。
“殿下,妾的脑袋怎么晕晕乎乎的……”
宁玄礼别过脸去,
他伸手触摸汤碗的外壁,“醒酒汤晾得差不多了,过来喝了。”
沈青拂端起来,“真难闻,妾不喜欢喝。”
她复又放下汤碗,往榻里一歪身子,只给宁玄礼留个背影。
宁玄礼语调依旧散漫,“沈侧妃,你第一次饮酒,喝了醒酒汤,自然就不会头晕了。”
她没有回应。
未过多时,竟听到她平稳而娇柔的呼吸声,
睡着了……
竟是醉酒后便睡着了。
宁玄礼微讶的怔了怔,无奈单手利落解下繁琐的喜袍,往常都是宫人们侍奉他,有了侧妃,便该是侧妃伺候他宽衣……
沈青拂均匀的呼吸声像猫咪一样,
她身上还穿着厚重的喜服,
宁玄礼沉默了一会,
单膝跪在榻间,俯身去解她的外衣,他很生疏,他不知道女人的衣物应该怎么解,解了好半天,才解开一个系扣,半晌,终于将她沉重的喜服外衣解下来。
他墨眸幽深,低觑着她白皙的颈处,犹如羊脂白玉一般。
他忙活这半天,额角沁出一滴汗来。
宁玄礼声音低沉,“真行,这还是孤第一次伺候人。”
他的声音很低,就像呢喃一样。
温热的气息从她身上离开。
沈青拂感觉到身侧的榻边跟着陷下去一块,她闭着眼睛,唇边的弧度不露痕迹的轻轻一勾。
皇宫,佛堂。
宁玄礼已经很久没有进过佛堂了,周围都是僧人熟悉的念经声。
他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念珠,慢慢拨动。
那是他常用的纯白色念珠,从他十四岁那年便陪着他了。
那年,他率军亲征南漠。
纵使中了敌军的埋伏,他也毫不畏惧,亲手杀出一条绝境生路,以十万人胜了三十万人。
南漠领主吓得投了降,递交降书。
父皇也愿接受南漠的降书。只不过他不接受。
宁玄礼当众烧了南漠的降书,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由,拒绝了父皇的领受。继续带军杀穿了南漠,将南漠的领土纳入大祁。从此平云关再无烽烟,至此多年风平浪静。
他领兵凯旋,
却没有得到父皇的称赞。
“四皇子,你用兵过狠,轻视将士的性命。如此行径,日后焉以仁心治国?”
宁玄礼不服。
他单手卸去战甲,昂着头,气场摄人,“儿臣只不过以杀止杀,以战止战罢了。疆场之上刀剑无眼,常见血光。我大祁将士自知此理,否则也就不会上战场了。”
父皇被他气得不行。
当下便把他发落到佛堂修身养性了,这一待就是数月。
那段时日,父皇母后都未曾来看过他。
佛经无论哪一篇,
如今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宁玄礼闭着眼,默念着熟悉的经文,手里的念珠被他常年摩挲着也越来越滑润了。
“太子殿下,东宫过来一名宫女,为殿下送来衣物。”
“让她进来吧。”
“是。”
彼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踏入他耳底。
“殿下,这是奴婢送来的衣物。夜来风寒,请殿下勿忘添衣。”
这清澈悦耳的声音。
她身上还伴着熟悉的花香气息。
宁玄礼陡然睁开了眼,正对上她那双清艳的眼眸,他旋即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是,殿下,我等告退。”
众人退下。
宁玄礼望着她,视线已移不开,“打扮成这样?”
沈青拂行礼道,“宫中人多眼杂,妾为避人耳目,因而扮成宫女,免得皇后娘娘责怪殿下。妾只是为殿下送来衣物罢了,这就告退了。”
“谁让你走的?”
宁玄礼拉住她的手,念珠硌疼了她手心,她皱了皱眉。
“殿下,这里是佛堂。”
“孤知道。”
他看了眼她送来的衣物,一件墨狐大氅,是他常穿的。
“孤问你,昨晚为何命人送孤回乾清殿。”
“因为殿下醉了。”
宁玄礼薄唇溢出一声哑笑,“孤饮醉了酒,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么?”
沈青拂站直了身,头也不低,“妾知道。”
她昂着头的样子像极了鹤。
宁玄礼的视线再也无法收回,他手中念珠缠在她手腕,一下将人带近。
他哑声低低的问,“那你还敢自作主张。”
沈青拂被迫跌在他身侧。
她垂着头,再度扬起,眼里尽是坦然和高傲,“妾虽蒲柳之姿,却不愿为殿下折辱。”
宁玄礼皱眉,“此话何解?”
沈青拂眼底浮现湿意,似是自嘲一笑,“殿下昨夜酒醉,虽然抱着的是妾,可殿下喊出口的,却是楚姐姐的名字。”
宁玄礼眉头皱得更深。
他怎么不记得他喊过楚灿的名字。
倒是似乎喊了她的名字……
只听沈青拂又道,“妾知道,殿下心里只有姐姐。妾此来,也是为了姐姐跟殿下重修旧好。殿下与姐姐和睦了,妾便安心了。”
她竟如此爱屋及乌?
为了他,她竟前来帮楚灿?
宁玄礼语调沉了沉,“你倒很大度。”
沈青拂解开念珠的桎梏,在他面前款款跪下,虽然跪着却不低头,“殿下,妾的确仰慕您,爱慕您。但这不意味着您可以欺负妾,侮辱妾。”
她一字一顿道,“妾宁愿孤独终老,也绝不为人替身。”
这样高傲的样子,像极了仙鹤。
始终昂着头。
宁玄礼有一瞬间想到了当年那个不肯低头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宁折不弯。
她和他,竟有相似之处。
他递给她一只手,“起来。”
沈青拂没有抬手放到他手心,反而无视了他,自己站了起来。
“妾今日口不择言。”
她似乎是掩下眼底的泪意,痴笑道,“妾不该冲撞殿下。妾唯有自请禁足绽昙殿,才是妾该做的事。”
“你是在跟孤置气么?”
“妾岂敢。”
沈青拂俯身行礼道,“夜晚更深露重,佛堂不暖,殿下记得添衣,妾告退。”
她就这么走了。
宁玄礼抬手抚上那件墨狐大氅,心中复杂。
楚灿,是他的青梅竹马。
沈青拂……
耳中回响起她这句话,“妾宁愿孤独终老,也绝不为人替身。”
当真掷地有声。
宁玄礼眉头紧皱,陡然自我怀疑。莫非,他昨晚当着她,果真喊了楚灿的名字?
宫道上。
沈青拂步伐轻快,眼里哪还有半分泪意,她舒畅的吩咐道,“侍琴,把我自请禁足的事,宣扬出去。”
侍画会意,“奴婢明白。”
东宫,芳华殿。
楚灿还在抄写女论语,手都酸了。
她不能得罪皇后,皇后是她封为太子妃的唯一阻力。
她记得上一世。
她被封为太子妃之时,皇后就是极不高兴的。
所以这些书文,只能她亲自来抄,免得留下什么把柄。
“主子辛苦了。”
怜香呈上一壶热茶,“主子还是歇会再抄吧,皇后娘娘也真是的,居然罚得这样重。”
“无妨。”
楚灿继续抄写,“殿下重视我,才会为我醉酒,这点惩罚,不算什么。”
她顿了顿,问道,“对了,我托父亲寻的戏班子,父亲可寻来了吗?”
怜香喜笑颜开,“主子放心就是,大将军已经托人回话了,明日戏班子就进东宫了。”
楚灿顺意的微笑,“那就好。”
惜玉忍着笑意,进来禀告,“主子,奴婢听说,沈侧妃自请禁足了,就是方才的事儿。”
楚灿意料之中,“看来她还真是不中用啊。”
怜香赞同道,“主子说的是,沈侧妃真是空有一副美貌。可惜,咱们殿下,是最不看重美貌的。估计是她惹恼了殿下,只能自请禁足了。”
这美人,若是不知情趣。
不知怎么讨男人喜欢。
便是再美,又有何用啊。
惜玉笑道,“奴婢恭喜主子,眼下太子殿下的气,想必都撒在沈侧妃身上了。明日戏班子进宫,主子必定事半功倍!”
“你倒会说话,承你吉言了。”
楚灿满意的一笑,随后沉默了一会,道,“保险起见,我还是去绽昙殿试探一番,看看今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绽昙殿。
沈青拂呆呆的坐在木椅上,神情都有些恍惚。
侍琴演技不如自家主子,只能努力扮演忧心忡忡,“主子,您虽然不得殿下喜欢,但这宫中时日长久,您无论如何也要打起精神来呀。”
楚灿带人过来,正听见这话。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不禁一喜,事情的发展也太顺遂了,太符合她的心意了。
“沈妹妹,我来看你了。”
众人纷纷行礼,“拜见元侧妃。”
“都免礼吧。”
楚灿坐在沈青拂对面,惊讶问道,“妹妹,你怎么脸色这样苍白呀。”
沈青拂好像慢吞吞的才回过神,“姐姐……”
她又似羞愧又似自责一般捏紧了手帕,“我,我惹怒了太子殿下,没有帮上姐姐的忙,都是妹妹没用。”
“好妹妹,你这是说哪里话。”
楚灿赶忙握住她的手,“你看你的手这样凉,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青拂似乎难以启齿的哽了一下。
“这……”
“妹妹,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都是妹妹不好。”沈青拂顿了顿,真诚又单纯的望着楚灿,“那我就跟姐姐说了,姐姐可千万不要告诉旁人啊。”
楚灿微笑,“妹妹放心就是。”
沈青拂深吸一口气,婉转说道,“今日我去佛堂看望太子殿下,本欲趁机亲近,不料惹怒了殿下。唯恐殿下罚我,我只好自请禁足绽昙殿。”
她停顿一下,叹气,“我不得殿下喜欢。殿下心里,只有姐姐。姐姐才是殿下心中挚爱,我早就知道的。是我痴心妄想,竟然想……殿下心里能有一点点我的位置。”
果然如此,意料之中的事。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白跑一趟。
楚灿心里似松了口气,淡笑,“妹妹,你何必自请禁足呢,这又是何苦呢。”
沈青拂咬着唇几欲滴下泪来。
“若是我不自请禁足,殿下是不会饶恕我了,恐怕会罚得更重。姐姐,我真是……心灰意冷了。”
心灰意冷?
楚灿怔了怔。
她突然觉得,沈青拂,比她想象中的,可怜多了。
上一世,
面对宁玄礼的不信任,
她又何尝不是心灰意冷。
这沈侧妃,这么快,就体会到她上一世同样的心境了。
楚灿怜悯的看着她,“妹妹不要灰心,来日方长。”
沈青拂。
既然你早晚都会死。
与其死得无声无息,倒不如成全我。
从今以后,你就安安分分的,做好我和宁玄礼之间的试金石吧!
楚灿对自己的无心只有一瞬的感慨。
很快又恢复了如常的表情,在这东宫,她要坐上最高的位置。
牺牲一两个人,又有何妨。
“妹妹,你好生安歇吧,我还要抄写女论语,先回芳华殿了。”
“姐姐慢走。”
侍琴送了元侧妃离去,回来禀告,“回主子,元侧妃果然是笑着走的。”
重生文的女主,是该多笑笑。
毕竟上辈子过得那么痛,
这辈子好不容易重生,还是要多笑笑为好啊。
沈青拂懒散的嗯了声,“取我的琴来,许久没弹了,有点想它。”
“奴婢这就去取琴。”
以往在现代当演员的时候,琴棋书画这种东西,她都逼迫自己学过。
为的是镜头里不用替身。
到如今,想不到用在这里了。
这穿书后的生活,沈青拂过得是一天比一天滋润。
习惯就好。
反正以后还能更滋润。
-
三日后,乾清殿。
宁玄礼批完了所有的折子,捏了捏眉心,“长晖,这几日,侧妃在做什么?”
季长晖答道,“回殿下,元侧妃抄写了女论语给皇后娘娘送去,还另送了一本手抄的金刚经呢。”
宁玄礼沉默了一会。
他是问的沈青拂,并不是问的楚灿。
在他的贴身侍卫眼里,他的侧妃仿佛就只有一个楚灿。
他最在意的,分明应该是楚灿。
宁玄礼瞥他一眼,“孤是问沈侧妃。”
季长晖悠长的噢了声,“噢,沈侧妃啊,她自请禁足了啊。”
宁玄礼眯了眯眼,“长晖。”
“属下在。”
“你真是个大聪明。”
“……?”
季长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真的吗?属下谢殿下夸奖。”
“孤没有在夸你。”
宁玄礼重重的扶了下额头,“你给孤退下。”
季长晖不明所以,“是,殿下。”
殿内空无一人,安静到宁玄礼甚至能听清楚自己的呼吸声跟心跳声。
书案上还放着那张没来得及扔掉的笔墨。
尽管被他揉皱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字迹。他的书法飘逸不乏锐利,笔锋过去,独有味道。这副笔墨,唯一可惜的是,最后的舟字被墨点晕染了,不完美。
宁玄礼起身,走出殿外,步伐快而平稳。
季长晖跟在后面,“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答他的只有太子殿下如常的平淡嗓音,“绽昙殿。”
绽昙殿。
侍琴焚了一炉精致檀香,安静坐下听沈青拂抚琴。
沈青拂弹了一首高山流水。
琴音在她指尖倾泻出来,流畅而清冽。
彼时,听到殿外响起脚步声,她果断拿下头上的发钗,轻轻的往琴弦上划了一道。
琴音并未停下。
宁玄礼走进殿内,方有人呼唤道,“太子殿下到——”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沈青拂停下抚琴,行礼道,“妾参见殿下,愿殿下万安。”
她的表情看起来无波无澜,仿佛这几日的禁足,让她的心都安静了不少。
本来就清冷的模样,更显得圣洁了。
宁玄礼递给她手,不由分说就拉她起来,不容拒绝。
“怎么这几日都不出来走动了。”
“殿下忘了,妾在禁足。”
“孤没忘。”
宁玄礼盯着她,“是你自己禁的自己,孤又没禁你。”
沈青拂点头,“所以妾又岂敢在殿下跟前乱晃呢。”
“你倒是言出必行。”
宁玄礼语调慵懒,“方才不是在弹琴吗,接着弹。”
“是。”
沈青拂坐回琴前,接着弹奏高山流水。
宁玄礼从未见过她如此淡然悠远的样子,仿佛脱离尘世。
他印象中的她,
新婚夜连合衾酒都会喝醉,捉个蝴蝶都能被虫子咬。
有点笨拙。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她,那双手白皙柔嫩,触感是极佳的,连拨弄琴弦都像极了在炫耀她那双白玉一般的手。
正当其时,她手下的琴弦陡然应声而断。
“呃!”
沈青拂没忍住喊出了声,手指被断开的琴弦割破了一点。
宁玄礼一把拉过她的手,白皙的指尖沁出了血珠,他顿时拧紧眉头,沉声道,“侍琴,还不快去拿药来!”
“奴婢这就去!”
“主子!”
侍琴赶忙道,“您这几日思念殿下,终日里都在弹琴,难怪这琴弦会断开呢。”
宁玄礼仔细一看,她这手指上除了那道割伤,指腹上竟已有了大大小小的红色勒痕。
“你!”
他手中不由得发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为何这般不爱惜自己。”
沈青拂皱眉,“殿下弄疼妾了。”
宁玄礼松了手,一言不发的给她上药,他的动作好像在处理着白瓷上的裂痕。
药上好了,沈青拂收拢手指,“殿下亲自为妾上药,妾实在惶恐。”
“怕什么,又不是头一回了。”
“……”
沈青拂知道他说的是在百花园的那次。
“孤来找你,是有话要跟你说。”
沈青拂的声音依旧淡然,“妾洗耳恭听。”
虽是这样说,可她的人却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她纤瘦的手腕便被他拉住,一下带到跟前。
宁玄礼下颚收紧,低觑着她,“孤要告诉你——”
沈青拂被他拉到眼前,眼神茫然无措。
又是这样的眼神……
宁玄礼眸色一暗,慎重的看着她,“你不是谁的替身,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沈青拂就是沈青拂。”
南风馆。
沈青拂趴在男人腹肌上,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阿拂受累了。”他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宁玄礼带有薄茧的修长手指还在那片白色的长裙底下掩着,好一会,才收回手,给她重新穿好衣物。
沈青拂眼神迷离,无意识的蹭了蹭他。
他眸色更深,抱得她更紧。
彼时,门外已有嘈杂响动,楚灿的声音响起,“我听闻沈侧妃就在此处,为保殿下清誉,今日我必要替殿下清理门户。”
侍琴一脸茫然,“元主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灿不与她多说,一个眼神过去,怜香立马上前制住她,拉她到一旁,“你们主子私德败坏,你还要在此为虎作伥吗!”
“你胡说什么!”
侍琴据理力争,“我家主子何来的……唔!”
怜香堵住了侍琴的嘴,不准她说话,侍琴张嘴咬了她一口,挣脱开,跪在楚灿跟前,“元主子,您真的不能进去!奴婢求您了!”
楚灿冷淡的瞥她一眼,“拉下去。”
旋即推门而入——
床榻之上并未拉下帷帐,因此这风光骤然毕现。
侍琴赶忙跪着磕头,“爷,主子,都是奴婢不好,没有拦住元主子!”
“啊!是姐姐!”
沈青拂惊呼一声,红了脸,赶忙垂下头去藏在男人怀中。
宁玄礼一下皱紧了眉头,单手扯下帷帐,“灿灿,你不是才服了药吗,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太子殿下!
楚灿震惊的愣住,怎么会,她脑中一片轰鸣,难道谢表哥没有得手?
所以,在这个南风馆胡闹的竟然是宁玄礼!
她狠狠的一僵,冷笑,“殿下,竟是您在这南风馆,真是叫妾分外惊喜啊。”
她深吸一口气,“妾为您清誉着想,您与沈侧妃在此厮混,实不应当,若是不慎传出去了,坊间还不知要如何议论,妾唯恐有损殿下清誉。”
她这话说得生冷僵硬。
沈青拂抬起头来,已是泪盈于睫,“姐姐,都是妾不好,今日之事与殿下无关,求姐姐要怪,就怪我一个吧……”
楚灿咬牙,“你知道就好。”
“元侧妃,你先出去。”宁玄礼命令道。
楚灿却纹丝未动,继续冷着脸道,“妾为太子侧妃就有规劝太子之责,殿下纵然觉得妾犯言直谏,妾也不得不说。”
怜香傻了眼,“主、主子……”
“犯言直谏?”
宁玄礼语调冷硬,“这么说,元侧妃是认定孤有错是吗?你倒不如替孤拟一封罪己诏来,孤也好昭告天下。”
“殿下~!”楚灿一时红了眼眶。
他从未对她说过如此重的话,上一世,都不曾这样说过。
“出去,不要让孤说第二遍。”
“……妾告退。”楚灿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怜香跟在后面,吓得瑟瑟发抖,“主子,奴婢还以为是谢世子在此,都是奴婢的错!”
楚灿哼了声,“不关你的事。”
都是宁玄礼荒唐!“走,我们回东宫。”
外面的动静终于安静下来,
沈青拂不说话,一滴泪接着一滴泪掉下,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垂着头,只顾着掉泪。
“怎么了。”
宁玄礼抬手拭掉她的泪珠,“别哭了。”
沈青拂略有抽噎,“殿下,都是妾不好,让楚姐姐如此生气,妾愿意把殿下还给姐姐。”
宁玄礼挑眉,“怎么还?”
沈青拂抽了抽鼻子,仔细想了想,“唔,妾还没想好。”
宁玄礼哑笑着贴近她的唇,“小傻瓜。”
……
东宫,芳华殿。
楚灿揽镜自照,她这双眼已是冷凉,呵,她不得已强逼着自己的眼神变得柔和一点,再柔和一点。
“太子殿下到——”
“拜见殿下。”
宁玄礼扶她起来,温声道,“灿灿,方才在南风馆,孤不应该凶你。”
他递给她一支玉簪,上面的形状是兔耳,看着分外活泼。
“这是孤带回来送给你的,孤看你依稀会喜欢这样的小兔子,算是孤给你的赔礼了。你戴戴看?”
楚灿眼底无波无澜,勉强勾起笑意,“多谢殿下。”
她戴在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
那兔耳簪子真是活泼可爱,映照着她这张脸也显得明媚了。只是可惜,若是放在上一世,她必定感动不已。
他是看她选了个小兔子花灯,
以为她会喜欢这个。
她已经不是十六岁的楚灿了。
楚灿想到了沈青拂,她平日那样笑,笑得就很单纯无辜,她学着她的笑容笑了一下,“真的很漂亮,妾很喜欢。”
她的笑容有几分刻意。
宁玄礼沉默了一晌,并不拆穿她,“灿灿喜欢就好。”
楚灿的眼神很冷静,握住他的手,问道,“殿下,当日新婚夜,您曾亲口对妾说,许妾太子妃之位,可还算数吗。”
她的手很凉,让他很意外。
宁玄礼回握她的手,“还是夏季,怎么手这样凉。”
他带她到内室,坐下,看着她说道,“孤不会失信于天下人,更不会失信于你。”
他这些许的温情,让她心头一暖。
楚灿顺势环住他的颈项,卧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终于有点满意的笑,“殿下,妾相信你。”
她似乎困倦了,垂下眼皮,宁玄礼把她放在榻上。
“睡吧,孤陪你。”
等到楚灿睡熟后,宁玄礼才起身离开芳华殿。
怜香进来禀告,“主子,殿下回乾清殿了。”
楚灿淡淡的嗯了声,睁开眼,取下了那支玉簪,随意一抛,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怜香大惊,“主子,这是殿下送给您的,为何要摔碎呀。”
楚灿冷笑,抚上自己的鬓间,“我这头上该戴的是太子妃的饰物,可不是什么东西都配上我的头。”
她轻蔑的看了一眼地上那碎成两截的玉簪。
也许什么沈侧妃会稀罕你这些情谊。
宁玄礼,我根本不想要你的真心,你的真心,不值一提!
-
翌日,乾清殿。
季长晖汇报道,“殿下,陛下的万寿节正在准备。属下听闻,大皇子准备了一只海东青,二皇子准备的金镶玉如意,三皇子嘛,是一对文犀九龙杯。咱们准备点什么呀?”
宁玄礼还在批折子,头也不抬,“什么好东西父皇没见过,总要有点新意。”
“殿下说的是。”
季长晖随即呃了声,“殿下,这……有个小侍卫等在外面,想要见您一面,您要见吗?”
“什么小侍卫,姓什么?”
“回殿下,姓沈。”
“姓沈?”
宁玄礼挑了一下眉,“姓沈好啊,孤就喜欢姓沈的,让他进来吧。”
“是。”
季长晖去殿外叫人进来,“咳咳,沈侍卫,殿下让你进去了。”
那小侍卫身量娇小,一身侍卫服有点大,并不合身。他手里拿着食盒,佩剑沉甸甸的挂在身上,看起来坠得慌,他低着头哎了声,赶忙进去。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这声音雌雄难辨,
宁玄礼没忍住看了一眼,一怔,
陡然朗笑出声,“沈侍卫是吧,找孤有何事。”
他也不知哪来的兴致。
好像批折子所有的乏味都顿时一扫而空。
“回殿下。”
小侍卫低着头,一板一眼道,“属下奉沈侧妃的旨意,给殿下送来点吃食,不知殿下是否愿意一尝。”
宁玄礼从善如流,“拿过来。”
他低着头送上前去,把食盒放在桌案上,想抽回手,却被人一把握住,他手指微茧,轻轻的一捏,“你这双手倒是细嫩,看不出来,孤的当值侍卫还挺会保养嘛。”
小侍卫不说话了。
宁玄礼好整以暇的望过来,“沈侧妃为何自己不送来乾清殿,反而遣你来送。”
“……”
沈青拂憋不住了,咳了声,声线也忘了模拟男声,“沈侧妃忙着给殿下做吃食,累坏了,人都累瘦了。”
“你个小坏蛋。”
宁玄礼笑着把人抱在腿上,桌案狭小的空间瞬间把两人挤在一起。
“这么重的佩剑你就戴在身上,不嫌沉吗。”
“沉……”
沈青拂扁扁嘴,“妾好不容易找季侍卫磨破了嘴皮子,才让他找来这么一身侍卫服,自然得扮得像样了。”
宁玄礼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
他倦然的眼色骤然清亮起来,笑声哑感,“除了阿拂,还有谁能让孤笑一下呢。”
沈青拂跟着清媚一笑,“殿下政务繁忙,不嫌妾叨扰就好。”
宁玄礼仔细看了看她这身侍卫服,“你这身衣裳不合身,回头孤让尚衣局做套合身的给你,佩剑,也做个合身的来。”
沈青拂面上不动声色的乖巧点头。
内心:你玩cos上瘾是吧。
她掀开食盒,里面传来清香的气味,还冒着热气。
“这是妾亲手做的山楂清梨糕,殿下尝尝看。”
宁玄礼细细尝了一块,笑道,“阿拂的手艺怎么这样好。”
他拢住她的腰身,轻轻嗅着她的气息,眉头舒展开,“孤正在为万寿节考虑,不知该给父皇呈送什么贺礼,其余皇子各有新意,孤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贺礼。”
“父皇什么贺礼没见过,殿下无论送什么,父皇都高兴的。”
沈青拂想了想,又道,“若要送的有新意,不如送到父皇心坎里。”
宁玄礼神闲气定的看着她,“你有何想法。”
“妾想着,父皇年少时也曾带兵出征,东征东瀚,西平西疆。殿下又在数年前横扫南漠。我大祁如今可谓是差一步就一统天下。”
沈青拂轻笑着贴近他耳际,“殿下可曾听过万年青?”
宁玄礼顿时了然,
看着她的眼神泛起了点点光亮,“阿拂,最得孤心。”
狭窄的空间内,沈青拂被放在双龙戏珠的龙座上,她被迫屈起双腿,只能仰视着男人,宁玄礼单手解开她不合身的衣服,墨眸幽深,淡笑,“你这个小侍卫不好好当值,孤要罚你。”
……
……
万寿节。
皇宫最热闹的这天,百官云集。各路王爷也带着家眷一同入宫,为皇帝陛下贺寿。
皇家夜宴,四周的柱子上放着夜明珠,璀璨夺目。
有歌舞助兴,舞姿曼妙。
九五至尊的龙座上,坐着皇帝,虽有病态,但难掩笑意。
皇帝身旁是皇后,一派威严。
各皇子都送下贺礼。
宁玄礼跟着上前,一撩下摆,单膝跪地,请贺,“儿臣以铁箍一桶万年青,恭祝父皇寿辰,愿父皇万岁万万岁,我大祁国祚永隆。”
“什么是铁箍一桶万年青?”
“太子殿下送的是什么贺礼呀?”
只见四五个侍卫抬着一座盖着红绸的贺礼送进,慢慢放在地上,揭下红绸,这才露出这贺礼的真容。
这是红木围起来的木桶,约有十多尺的横深,数道粗长的精铁箍得严严实实。
里面是枝繁叶茂的绿色漾开,足有一人高,每一片绿色叶片都油亮亮的,万年青葱不败。
这正是,铁箍一桶万年青。
一统江山,数万年。
皇帝喜笑颜开,“太子费心了。”
大皇子只顾着喝酒,并不抬头看,似乎很是灰心。
二皇子也差不许多。
三皇子惊讶的哦了声,淡笑,“还是太子殿下最合父皇心意。”
他们这几个兄弟,不是没跟太子斗过,又有何用。
太子其人,不吃阴谋,专克阳谋。
父皇又极其看重他。
认为他才是最像他的一个儿子。
他们这些兄弟,也就渐渐失意了,不打算跟太子争什么。
现在父皇体弱,他们更应该考虑的,是倘若父皇百年之后,他们该如何保全自己。
高台之上的皇后,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欣慰,她虽是平日对太子严苛,但她对自己又何尝不严苛呢。
百官敬酒,觥筹交错之际。
沈青拂也跟着提起酒杯,被宁玄礼按下,给她换了一杯牛乳,“还是喝这个吧,你又不会喝酒。”
楚灿眼里没什么表情,饮下酒。
她早晚是要做皇后的,要男人的心做什么。
靖侯在底下看过,脸上也有欣慰,阿拂看起来很得殿下喜欢啊,那就好,起先还打算给她找户世家公子做嫡妻,未料到,那日她竟说,做世家公子的嫡妻,倒不如做太子的嫡妻。听得他这个老父亲冷汗直流,只求她能平安舒心就好。
江怀王千杯不醉,酒量甚佳。
今日陛下的万寿节,他也带了自己的两个儿女过来,谢摇光,谢瑾瑜。
谢摇光望向太子殿下身侧的那个女子,她身边的侍女并不是那日跟随她的那个,可她一颦一笑,分明就是她。就算她蒙上了脸,可她那双眼,却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原来是太子的侧妃……
呵呵,楚表妹这是拿他当地痞流氓用啊。
沈青拂的视线只落在太子身上,不时给太子倒点酒,递块糕点。
她爱慕太子在整个京城都闻名,万寿节这么盛大的公共场合,岂能忘了立人设。
宁玄礼墨眸深邃,不乏锐芒,瞥了一眼那座下的江怀王一家,波澜不惊的开扇,牡丹花的扇面一开,遮住了沈青拂的面容。
这柄折扇,是沈青拂送他的生辰礼。
他用着趁手,便一直带了。
这牡丹再雍容华贵,也比不上太子殿下的绝世容光。
谢瑾瑜手持着酒杯本打算跟大家一起敬酒饮酒,却被那一摇一摆的折扇吸引了视线,男人身着一身墨色暗绣锦袍,高马尾垂下,手中折扇似乎有意往身侧女子的位置倾去,这双手修长冷白,骨节分明。
良久,谢瑾瑜才赶忙收回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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