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黎昭裴岑之的其他类型小说《女将军是瘫子?嫁权臣后杀疯了黎昭裴岑之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斩青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黎昭很难想象这话是从裴岑之母亲口中说出来的。卑贱妾室?黎昭心中冷笑,郑氏曾经顶着通房丫鬟的身份,受尽了凌虐与折辱。如今苦尽甘来,原以为这位经历过风雨的女人会更懂人间疾苦,没想到竟是如此冷漠。再看秦氏和苏云浅,也一副认同的神情,这让黎昭更觉得她们都没救了。“人命不分贵贱,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母亲若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裴岑之的面色冷峻,毫不留情地反驳道。黎昭桃花眼闪了闪,果然,他与他母亲,是不一样的。郑氏当众被儿子下面子,脸上挂不住,转而将矛头指向黎昭。“此事皆因黎昭而起,她醋你上山救了云浅,故意诬陷。你难道也要是非不分吗?”苏云浅趁机柔弱地出声。“裴老夫人,别为了云浅与裴哥哥争吵。是我们叨扰了。母亲,我们回家吧。”说罢,她拉着...
《女将军是瘫子?嫁权臣后杀疯了黎昭裴岑之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黎昭很难想象这话是从裴岑之母亲口中说出来的。
卑贱妾室?
黎昭心中冷笑,郑氏曾经顶着通房丫鬟的身份,受尽了凌虐与折辱。
如今苦尽甘来,原以为这位经历过风雨的女人会更懂人间疾苦,没想到竟是如此冷漠。
再看秦氏和苏云浅,也一副认同的神情,这让黎昭更觉得她们都没救了。
“人命不分贵贱,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母亲若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裴岑之的面色冷峻,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黎昭桃花眼闪了闪,果然,他与他母亲,是不一样的。
郑氏当众被儿子下面子,脸上挂不住,转而将矛头指向黎昭。
“此事皆因黎昭而起,她醋你上山救了云浅,故意诬陷。你难道也要是非不分吗?”
苏云浅趁机柔弱地出声。
“裴老夫人,别为了云浅与裴哥哥争吵。是我们叨扰了。母亲,我们回家吧。”
说罢,她拉着秦氏就要往外走。
“苏云浅,本相再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
裴岑之的声音永远有种让人无处遁形的魔力。
苏云浅背脊一僵,心虚至极,但仍强作镇定,“裴哥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阻止顾今宇呢?”
而裴岑之只冷冷留下“好自为之”四字,便拂袖而去。
苏云浅松了一口气,逃也似的离开了相府。
马车上,秦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女儿有事瞒着她。
她担心这关乎尚书府的安危,于是板着脸问道:“裴岑之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实说来!”
苏云浅却不以为意,“娘,他就是为了保住黎昭相府夫人的颜面才故意为难我的。人是顾今宇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真的?”
“当然是真的。黎昭这个老女人凭什么能当丞相夫人?我一定会让她乖乖退位让贤。”
秦氏无奈地看着女儿,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着于裴岑之。
二十岁早已过了议亲的年纪,却偏偏谁也瞧不上,就中意裴岑之。
她之前认为裴岑之一介庶子配不上她女儿,哪怕是状元,得先帝赏识也改变不了卑贱的事实。
门不当户不对,根本没必要匹配,所以一再反对。
没想到裴岑之还真有本事,助四皇子夺得皇位,一跃成为东陵丞相。
眼下就算想高攀,也没机会了。
“罢了,你长大了,知道是非。又受了惊,回府后好生休养。就算做一辈子老姑娘,娘也乐意养你。”
秦氏作为尚书府的当家主母,话语权颇重。
她娘家是江南首富,工部尚书苏长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她奔走打点。
然而,回府后,苏长流正一脸阴沉坐在正堂中间。母女俩并未察觉异样,苏云浅还像往常一样想撒娇,“爹......”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父亲:“爹,您打我?”
苏长流气得又要动手,被秦氏阻拦,“老爷!好端端的,你打云浅作甚!她才脱离虎口,你不安慰她就算了,为什么要打她!”
“哼!你问问你的好女儿不就知道了!”
秦氏愣住了,裴岑之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她女儿柔弱无助,如何能害人?
她越想越气,冷下脸色。
“都让我问问问!你哑巴了说不出话了?顾今宇杀了那几个低贱女子跟云浅有什么关系?”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他没杀云浅你很失望?非要云浅不顾生死去救那几个贱妾才行吗?我看你是被裴岑之迷了心窍!”
啪!
又是一记耳光,这次落在了秦氏脸上。
“她是受害者谁会怪她见死不救?可她怎么做的,顾今宇的目标只有裴岑之,护送那些女子下山的人中没有裴岑之,本来什么事都没有。”
“可她偏要迷惑顾今宇,说裴岑之救下山的人越多功劳就越大,这才引得顾今宇大开杀戒!”
“皇上震怒,革了我的职,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能出府门半步!这就是你女儿做的好事!”
秦氏闻言如遭雷劈,她首先想到的不是那些因苏云浅枉死的女子,而是皇上革了苏长流的职。
眼下惩治侯府的圣旨还没下来,若顾今宇想拉几个垫背的,在招供书上把苏云浅供出来,那苏家岂不是完了。
苏云浅也没想到事情会败露,更没想到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爹,娘!你们一定要救我啊!我只是太害怕了才乱说,谁知道顾今宇会杀人泄愤?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苏长流一把将她甩开,气得面红耳赤。
“说!你去那个地方做什么?我跟你娘为了救你,把事情闹到皇上那里,皇上才派裴相去围剿山贼。”
“没想到你心肠如此歹毒,那些女子如何招惹你了?你要害死她们?顾今宇被抓后只想拉更多人下水,你倒是上赶着给他这个机会!”
“我这是生了个什么孽障,真是随了你娘,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还心思恶毒!”
苏云浅吓得不敢说话,听说黎昭一身高强的武功就是在拢山学的。她想嫁给裴岑之,就一定要超过黎昭。
可爹娘管得严,她曾多次提出学武,都被拒绝。
那天她偷溜出府,想碰碰运气去顺安城,却不幸被山贼抓了去。
秦氏见他教训女儿还要扯上自己,顿时火大。
“你的官位可是靠我当初散尽嫁妆、四处奔走打点来的。时至今日,你却说我和云浅都是心肠歹毒之辈!”
“既然如此,革职正好,免得你升了官就眼高于顶,不把妻女放在眼里!“
“瞧瞧人家裴岑之,从底层一路爬到高位,都不会像你这般狂妄自大,出了事就怪这怪那!”
“杀人的是顾今宇,再怎么怪罪也怪不到云浅头上!凡事都要讲证据,她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杀人?”
此话一出,丫鬟嬷嬷跪了一地,求饶声此起彼伏。
“相爷饶命啊!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奴婢们只是奉命行事......”
然而,裴岑之不为所动,严颂立刻命人将她们拖了下去,哀嚎声瞬间充斥了整个院子。
郑氏见状,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逆子!逆子!你竟然为了这么个瘫子跟我作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裴岑之只是冷冷地扔下一句,“若你再将受到的不公施加到无辜者身上,便去江南老宅养老罢!”
郑氏被气得病倒,从此连雅院都没再踏出半步。而夏禾挨了板子后,连下床都难,整天躺着咒骂黎昭。
黎昭倒是无所谓,用一巴掌换来如今的宁静,让下人不敢轻易怠慢她,郑氏在找她麻烦之前还得想想后果。这一切,值了。
绿萝看着黎昭,满心敬仰。
自家小姐既能上阵杀敌,又能轻易对付后宅妇人,能屈能伸,这才是成大事者必备的品质。
“大小姐,相爷连着几日不见人,他是不是把给您治腿这事忘了?”绿萝忍不住问道。
黎昭抿唇,她很清楚裴岑之是故意的。
世人无利不起早。
她既没钱又没势,单凭她一个人,谁会把她的要求放在心上?除非她有价值,能对他有所帮助。
“你方才说工部尚书的千金被山贼掳走可是真的?”黎昭突然问道。
绿萝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外面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听说皇上知道后震怒,命相爷带兵去围剿呢。”
“一百里外的拢山附近?”黎昭皱眉追问。
“对!距离您拜师学艺的拢山就相隔几里。他们为非作歹数年,除了山中地势险峻、团结凝聚之外,有很大原因是靠拢山宗门狐假虎威。”
黎昭拧眉沉默,绿萝说的正是离师门不远的金岩山。
倒也不完全是靠着宗门的威名才走到如今的地步。
听说寨主是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他一开始进山只是为了避世,后来却逐渐壮大队伍,野心膨胀,开始自立为王。
黎昭知道,裴岑之此次围剿金岩山定会遇到不少麻烦。
世人对他偏见颇深,不论他立下多少军功,为朝廷付出多少努力,他们都不服他。
眼下,肯定有无数人等着看笑话,说不定还会借机设计,让他有去无回。
金岩山的地形就是个谜,更别说里头机关重重,层层防守。
幸好,她在拢山习武找大师兄请教内力时,大师兄就给她出了个难题,只身前往金岩山把寨主的金牙偷出来,就教她轻功。
那时她为了完成任务,特意找师姐拿到了金岩山地形图,上去后又把内部结构了解得一清二楚。
思及此,黎昭立刻让绿萝研磨,在宣纸上将地形图画了出来。
“等相爷回府,你将此图亲自交到他手上,他会懂我的意思。”
绿萝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相爷松口请神医治好大小姐的腿。
只要大小姐恢复正常,就能有用武之地,至少不会被人欺负。
黎昭安静下来时,总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但她也知道,将军府若没有她,荣光早在十年前就已不复存在。
因为黎缮武功平平、不善用兵,也志不在此。将军府的基业都是黎昭的祖父黎宗棠打下来的。
黎昭自幼便被祖父寄予厚望,被送上拢山宗门拜师学艺。十年来,她收复失地、平息战乱、立下汗马功劳。
然而,最后却成了东陵的罪人,背负着几千条枉死的亡魂。
她多希望自己也死在那场大战里,但她不能。她要找出叛国的真凶,报仇雪恨!
此时,裴岑之正在书房内处理政务。
严颂匆匆步入,禀报道:“相爷,绿萝求见。”
裴岑之眉头微皱,正欲拒绝,却转念一想,挥手示意严颂让她进来。
绿萝小心翼翼地踏入书房,膝盖一曲,恭恭敬敬地行礼:“奴婢见过相爷。”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与在黎昭面前时的那份从容截然不同,显得异常胆怯。裴岑之眯了眯眸子,“何事?”
绿萝颤抖着手,将手中的地形图递上前:“这是......大小姐让奴婢转交给相爷的,她说相爷一看便知。”
严颂迅速接过地形图,恭敬地呈到裴岑之面前。
裴岑之缓缓展开图纸,目光在图上扫过,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轻轻颔首:“本相知道了,你退下吧。”
绿萝见他面色平静如水,心中不禁忐忑起来。
难道大小姐费尽心思准备的东西,相爷根本看不上眼?
那大小姐的腿......她不敢再想下去。
正当她犹豫着想要再多问点什么的时候,严颂撵人的声音已经在她头上炸响。
“还杵着做什么,要我把你扔出去?”
绿萝吓得一激灵,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一溜烟跑了出去。
待她离去后,严颂上前一步,低声禀报道:
“主子,金岩山的地势属下已经让严青去勘查了,但这伙人盘踞此地二十年之久,一时半会恐怕难以剿灭。”
裴岑之沉默不语,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桌上的地形图。
擒贼先擒王。
这是黎昭给出的法子。
他轻轻一笑,将图纸轻轻放在案桌上。
“让严青撤回来,别打草惊蛇。”
严颂顺着裴岑之指节敲击的方向看了过去,脸上露出喜色。
“方才那丫头给主子拿来的,是山防图?这是黎......是夫人画的?”
林青青离开后,陆媚迅速收起厉色,换上一副心疼的模样,望向轮椅上的黎昭,柔声道:
“昭昭,我们进去说吧。”
言罢,她亲自上前,替代绿萝推动了轮椅,缓缓步入容和斋深处。
这容和斋,乃盛京首屈一指的胭脂水粉之地,楼高三层,每层皆设有精致的隔间,专为世家贵妇们提供美容休憩之所。
鉴于黎昭目前的状况,陆媚特意将她安顿在了一楼最为宽敞的隔间内。
壁上悬挂着的那幅寒梅图,正是黎昭昔日亲手所作,画中梅枝傲骨铮铮,恰似她曾经的英姿飒爽。
目睹着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如今却被困于这方寸之地,陆媚心中泛起阵阵酸楚。
她不想表露出怜悯怕伤黎昭的自尊,于是佯装恼怒质问。
“成婚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从前不是说好了吗,你征战四方,我做你最坚实的后盾,待你打不动了,回来我养你。”
“难道,我还比不上那些臭男人吗?”
自诩坚强的黎昭听到这些话,眼里瞬间涌出热泪。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别生气,是我的错。。在将军府的时候,我四面楚歌,若是不想办法离开,不仅报不了仇,或许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随后她话锋一转,沉声道:
“媚儿,如今我已是丞相夫人,行事必须更加谨慎。我们长话短说,你得帮我找到白雪,它被阳华公主断了马蹄在马厩里等。“
“你找到它的位置后,先别轻举妄动,想办法以送胭脂的名义,把消息送到丞相府来。”
“三天后,公主要与国公府嫡子在公主府成婚,我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救出白雪。”
“它跟着我征战多年,受尽辛劳,当初战败时,也是它夜行千里将我送回了盛京。”
“我不想连它都保不住,那样就太没用了。”
陆媚闻言,顿时火冒三丈,“什么!白雪怎么会落到那女人手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白雪,是陆媚和黎昭开了容和斋第二年后,陆媚遍访东陵为黎昭寻得的礼物。
它通体雪白,却极难驯服,还频频伤人,尽管品种高贵,却无人敢接近。
直到被陆媚慧眼识珠,还特意为它寻来了幻音铃挂在脖子上。
后来,黎昭将它驯服,骑着它上战场,如虎添翼。
黎昭握紧拳头,眼底染上几分痛色。
“当初我重伤昏迷,并不知道公主向皇上指名要我的马。皇上本委婉拒绝了她,可没想到若莹得知了风声,竟然主动将白雪献了出去。”
“这个贱人!当年你就不该救她!我没见过如此恩将仇报之辈!今晚我便派人去取了她的人头!”
“现在不是时候,”黎昭摇了摇头,“她背后还有主使,而这个主使很可能是军中的叛国贼。”
陆媚眸光一凌。
“所以你嫁给裴岑之,是想找出此人报仇雪恨?昭昭,他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这简直是与虎谋皮啊!”
“别到时叛贼没找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若非你一再强调不能暴露我们的关系,我不会白白让你受这么多屈辱。”
陆媚继续说道:“昭昭,以前是为了家族荣誉,为了祖父的期望,你浴血奋战,将生死置之度外。”
“如今你保护过的百姓、高堂的皇帝、世家宗族,哪怕是亲生父亲,有一人记得你的付出吗?”
“你想报仇我不阻拦,可你为何要牺牲自己的幸福?”
面对陆媚直击灵魂的追问,黎昭的神色并未有一丝松动。
她字句铿锵的说道:“若凡事都求回报、计较得失的话,世上便无大义可言。我只求问心无愧。”
“他们是否铭记不重要,我的幸福,与那些无法魂归故土的将士比起来,更是微不足道。”
“若不将此贼连根拔起,任他继续壮大,东陵随时会陷于困境和战火之中。百姓会民不聊生,我宁愿听他们在太平盛世里骂我,也不愿看到他们在乱世中哭嚎。”
陆媚的瞳孔猛地一缩,眼前的黎昭哪怕只是坐在轮椅上,也依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那是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与勇气。
哪怕前路是万丈深渊、是救世却籍籍无名,她也绝不后悔。
“昭昭,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虽死不悔!”陆媚斩钉截铁地说道。
黎昭连忙捂着她的嘴,“不许胡说,活着,才有希望!”
其实这话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但她真的不希望再有人为她牺牲了。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府去。你按照我说的做,千万别打草惊蛇。”
陆媚立刻吩咐账房取了五千两银票给她。
“裴岑之他娘是个不好相处的,若没有银钱傍身更是举步维艰。这些钱拿着打点丫鬟小厮、给自己置办衣衫首饰。没了再让绿萝来管我拿。”
黎昭自然是拒绝的,边关苦寒,将士挨饿受冻是常有的事。她为了能让将士们过得好一些,没少从容和斋拿银子。
早已超过了本该给她的分红数目。
如今还倒欠陆媚几万两,怎可再收下。
奈何陆媚硬塞给她后就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回到相府后,黎昭让绿萝将林青青大庭广众之下嘲讽她断腿的事散播出去,而且越多越好。
是夜,裴岑之办完事回来已是精疲力尽。
他捏了捏鼻梁,神色倦怠,“怡园那边这几日可有异样?”
严颂立刻让元齐前来禀报,“回主子,并无异常。只是今日夫人去了容和斋买胭脂,被人拦住羞辱了一番。”
裴岑之闻言,掀开漆黑的凤眸,眼底看不出喜怒,“谁不长眼?”
“著作佐郎家的少夫人。”
林霄的女儿?那就合理了。
男人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元齐颔首,“她嘲笑夫人是个断腿的废物,只能靠丞相夫人身份狐假虎威;还说夫人皮糙肉厚,用了胭脂也不会得到丞相的欢心。”
“她还把吆喝众人污蔑夫人,不过都被夫人巧妙化解了。她恼羞成怒想打夫人,却被夫人扭断了胳膊。”
“最后嚷嚷着要报官,惊动了容和斋的老板,拿了一百两银子才罢休离开了。”
裴岑之闻言目光变得幽深起来。只要黎昭一日站不起来,那些人便会一直借此嘲笑、羞辱她。
想必这也是她迫切想要治疗腿疾的原因。
思及此,裴岑之当即书信一封,让严颂飞鸽传书给扶清。
沐浴更衣后,他踏着夜色步入了怡园。
卧房内,黎昭正欲解衣就寝。听到脚步声,她慌忙系上带子,故作镇定地说道:“相爷回来了?可曾用过晚膳?”
“相爷回来了,可有吃过晚膳?”
裴岑之精准捕捉到她脸上的慌乱之色,戏谑开口。
“夫人这是在害羞吗?有什么是为夫看不得的?”
绿萝挺身而出,挡在黎昭面前,急切地解释道:
“丞相大人,这一切与大小姐无关!是奴婢走投无路,情急之下才那么说的,您要惩罚就惩罚奴婢吧!”
黎昭毫不退缩地迎上裴岑之那仿佛能冻结一切的冰冷目光,冷静地开口。
“是我让她这么说的,裴岑之。你既然来了,就足以说明你和皇上之间已经有了嫌隙。”
“若我在大婚前夜死了,不管是不是你做的,皇上都会认为你在给他下马威,故意违抗圣旨。”
裴岑之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玩味道:“你在用皇上来威胁我?”
黎昭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决绝。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赐婚,既是恩赐,也是警示。相爷功高震主,皇上心中早有计较。”
“我们既然已被绑在一起,何不联手破局?相爷想稳固地位,我想治好双腿,这合作,何乐而不为呢?”
裴岑之的目光深邃如渊,紧紧盯着黎昭,直觉告诉他,治腿绝不是她嫁入相府的唯一目的。
她一向恩怨分明,却在刚刚面对母亲的仇敌时,未下杀手,这显然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她心中必有更深的筹谋。难道,若莹背后还有人指使?
而这女人对他莫名有敌意,难道她以为自己是幕后黑手?毕竟,他刚刚带兵收复失地,战功赫赫。
但这种想法,对他而言,无疑是种侮辱。
希望她不会这么没脑子。
他上下打量黎昭一眼,语调冷肃,“就凭你?”
她很清楚,他瞧不上她。
不,应该是在这东陵,已经没人瞧得上她。
但这些,于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不管前路多艰难,她都必须得为无辜死去的将士报仇雪恨。
杀了若莹不会一了百了,她背后的那股势力才是真正的威胁。
方才出现的替身就说明了一切。
黎昭曾细细排查,滦平之乱中泄露军情的嫌疑人只有两个:
一是跟随她五年的宋归远,二是裴岑之送到军营“镀金”的表弟李泽楷。
前者已经战死,而后者却在那场战役途中离奇失踪。
种种迹象,让她不得不把怀疑的目标对准那次大战的最大受益者,裴岑之。
至于若莹是不是裴岑之的人,还有待考究。
黎昭知道他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权臣,这种人最谨慎多疑,对任何人都难以深信。
于是,她当机立断,提出条件:
“相爷与扶清神医交情匪浅,只要我的腿得以痊愈,我愿意成为相爷手中最锋利的刀。”
裴岑之凤眸微眯,心中暗自冷笑,难怪她如此胸有成竹,原来早已备好了说服他的筹码。
黎昭双腿未废之前,整个东陵无人与之匹敌。
她武功高强,银枪、飞镖、长鞭样样精通,轻功更是令人望尘莫及,暗器使用得出神入化。
若非她一腔赤诚选择投身庙堂,定会成为江湖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杀手。
尽管他早已查明,黎昭如今内力尽失,武功尽毁,但她既然能以此为条件,就一定不是说说而已。
裴岑之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戏谑。
“做本相的刀,好人坏人都得杀,一生坦荡的黎将军,能做到吗?”
黎昭眸光一闪,“相爷忠君爱国,所杀之人自是奸佞宵小。”
裴岑之勾唇一笑,语气中难辨喜怒。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倒是让人意外。”
见他转身欲走,黎昭急切地说道:“今晚,可以带我走吗?”
男人眉梢微挑,“这么迫不可待想做本相的新娘?”
她垂下眼帘,脸色染上绯红。
心里想的却是,不管若莹是不是裴岑之的人,只要她今日进了相府,霜儿就再绝无机会代替她。
这是她唯一的办法。
裴岑之自然不知黎昭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位曾经的女战神也会有害羞之时,颇为有趣。
深夜,丞相府内。裴岑之抱着一个女子走进寝院,随后自己去了偏房休憩。
守夜的丫鬟目瞪口呆,连忙跑去禀报老夫人。
老夫人郑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追问道:“此话当真?可曾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回老夫人,那女子窝在相爷怀里,看不清脸,但气质出尘,二人看起来很是登对。”
郑箐凝神片刻,突地笑了。
“好好好,不管是谁,只要能狠狠打黎家那瘫子的脸,明日过后,我就做主让岑之纳为妾室!”
皇命不可违,但没说他儿子不许纳妾。
自从她儿子当上丞相后,她仆人簇拥,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可谓是一雪前耻。
走到哪里都是阿谀奉承,备受羡慕的日子才过多久,就被黎昭给毁了。
她甚至已经能想象到以后世家大族贵妇们,天天拿她有个瘫子儿媳来说事的场景。
于是,郑箐已经在脑子里构思了无数个整治黎昭的法子,正好借此机会缓和与儿子的关系。
与此同时,在清榆院偏房内。裴岑之并未入睡,而是正襟危坐在软榻上,凤眸中凝着骇人的寒光。
近侍严颂恭敬地站在屋内,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主子,还没有消息,表少爷恐怕......”
裴岑之眼神一凛,严颂立刻噤声。他冷冷地说道:“让元齐盯紧那女人,本相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何目的。”
而另一边,将军府瑶华苑内。
一抹黑影突然出现,床上的若莹突然惊醒。下一秒,一只冰冷的大掌就紧紧攥住她纤细的脖子。
“她人呢?”
阴戾的声音钻入耳膜,若莹被吓得花容失色,艰难开口。
“回......主上,黎昭被裴岑之带走了,她还断了我的双手,扬言要把我挫骨扬灰。”
男人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银色面具下的额间暴起青筋。
又是裴岑之!
“废物!不是让你看好她,今夜我要将她带走吗?坏我大计,留你何用!”
眼看着脖子就要被拧断,若莹赶紧解释。
“奴......奴婢并未收到主上消息,求主上饶命......”
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随后松开了大掌。黑色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捡回一条命的若莹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愤恨低吼:
“黎昭!我要你不得好死!”
翌日,丞相府锣鼓喧天,喜气洋洋。
裴岑之身为朝廷新贵,手握重权,前来捧场的自然不计其数。
除了讨好的,也不乏有来看笑话的。
毕竟,他如今的权势地位,除了当朝公主,无人能与之匹配。然而,他却不得不娶一个双腿残废的瘫子。
饶是对方曾经是声名赫赫的战神,也改变不了已经沦为废物的事实。
眼看着快要到吉时,送亲的队伍和嫁妆已经放到府里,却迟迟不见新娘下轿。
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那些与裴岑之素有嫌隙的人更是按捺不住,开始冷嘲热讽。
“咱们这裴相爷度量还真是大啊,连个瘫子都瞧不上他?新娘子不下轿,这不明摆着给相府脸色看吗?还真是有意思!”
“不对!那轿子是空的!新娘不在里面!”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前去查看。
果然,喜轿内空空如也。
苏长流被她说得一无是处,又见她还在这里混淆黑白。
气得他铁青着脸色甩下一句再也不会管苏云浅后,便扬长而去。
他离开后,秦氏身形摇晃,仿佛被抽离了所有力气,后退两步,险些跌倒,幸好及时扶住了身旁的红木椅。
“我费尽心思助他登高位,结果一出事他便原形毕露。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义之辈。”
这是苏云浅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爹娘吵得这么厉害。
曾经在她心中,父母是世人羡慕的模范夫妻,如今却恶语相向,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仿佛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盛京流传的“嫁人当嫁苏长流”的美谈,此刻听起来如此讽刺。
“娘,您别难过了,现在该怎么办?裴哥哥已经问过我两次了,我都没说实话,他不会真的把我抓去大理寺吧?”
苏云浅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虑与恐惧。
秦氏听到女儿焦急害怕的声音,才缓过神来,又恢复了慈母的神色。
“云浅别怕,娘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你爹若不想仕途尽毁,他自会权衡。”
“你告诉娘,你说那话的时候,可还有谁听了去?”
“没有。当时除了顾今宇带来的人和裴哥哥的手下,并无他人。那个女人阻止我说出裴岑之的下落,我气不过才说了那些话。”
苏云浅急切地解释着,试图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理由。
秦氏闭上了眼睛,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会如此狠毒,将别人的义举视为挑衅。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已变得冰冷:“你可知错?”
苏云浅一怔,随后皱起眉头。
“娘,您也觉得我错了?她们不过是些贱妾,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凭什么惹我?您不是常说有仇当场报吗?”
秦氏不再言语,只是冷冷地吩咐道:
“芹嬷嬷,把大小姐带去祠堂,什么时候意识到错误,什么时候再起来。”
另一边,丞相府中,黎昭心中辗转反侧,最终决定亲自找裴岑之问个明白。
她实在想不通,苏云浅到底是为什么要害死那些女子。
绿萝刚把她推到书房门口,就见裴岑之换了一身玄色祥云刺绣锦袍行色匆匆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严青和严颂,看样子是要出府。
他匆匆扫了一眼黎昭,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便大步流星地离去。
这话让黎昭心里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她讷讷的说了句,“注意安全。”
裴岑之颔首,随即消失在视线中。
绿萝见状,心中担忧。
“大小姐,听说相爷这次不仅剿灭了山匪,还查出了与他们勾结的朝廷官员,其中就有永定侯府。现在正奉旨前去查抄呢,永定侯府怕是凶多吉少了。”
黎昭紧抿双唇,目光落在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上。
她深知,若不能站起来,她将永远是个任人摆布的废人。
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想报的仇,都将遥不可及。
裴岑之太忙,根本没有将她治腿的事放在心上。
得主动出击才是。
“绿萝,推我上街逛逛吧。”
绿萝闻言,脸色骤变。
自从黎昭腿断以后,外头那些世家公子小姐,全都铆足了劲看她笑话。绿莹实在不想让黎昭听到那些刻薄的言论。
“大小姐,您是想吃什么吗?奴婢去......”
“我只是想透透气。”黎昭打断了她的话。
“可是......”绿萝还想劝阻,但看到黎昭坚定的眼神,只能无奈地推着轮椅出门。
一出相府大门,黎昭便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曾是东陵战功赫赫的女将军,让西厥人闻风丧胆。然而,如今的她,却坐在轮椅上,双腿残疾,又如何能让人不引起议论?!
“这不是黎将军吗?她的腿真的断了?真是命好啊,丢了三座城池都没受罚,还嫁给了当朝丞相。”
“这种为了自保丢下将士的逃兵,算哪门子将军,果然女人就是成不了大事。”
“听说裴相根本看不上她,到现在都没洞房呢。看来她连母凭子贵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议论的声音不小,黎昭都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但她她脸上却毫无波澜,好像这些异样的眼神和刻薄的话语,都跟自己无关。
路过西街一家胭脂铺时,黎昭轻轻抬手,示意绿萝停下。
“进去看看。”
掌柜的见到她,脸上瞬间堆满了恭敬的笑容,正要迎上前来,却没想到有人先他一步,拦住了黎昭去路。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黎将军啊,怎么连轮椅都坐上了,你的坐骑不是那匹白马吗?”
“哦,我忘了,你的马被皇上收回,赏给阳华公主了。可惜啊,那畜生认主,公主没办法,只能把它的蹄子给废了,现在还在马棚里等死呢。”
说话的正是四品武将林霄之女,林青青。
她是阳华公主的跟班之一,嫁了六品文官之子。她仗着家世和与公主交好,在婆家府中嚣张跋扈,婆母丈夫都深受其荼毒。
林霄作为老将,却只能当她这个“黄毛丫头”的下属,这梁子是很早就结下的。
听到白雪被断了马蹄,黎昭的心倏然揪起。
为什么?她不仅保护不了母亲,保护不了自己的将士,就连跟她征战沙场的马儿,也保护不了。
她掀起桃花眼,目光凌冽。
“让开,好狗不挡道。”
林青青一听,顿时就恼了,“黎昭,你骂谁是狗呢!你不会以为嫁给了裴相,就能成为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吧?”
“真是笑话!只有阳华公主才配得上他,你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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