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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洋千金攻略军阀大佬热门小说宁夕盛谨言

初点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转眼到了四月初六。庭院盛绽的海棠,被夜风吹拂,落樱如雨,在地面铺上绚丽锦毯,又被星芒映照,冷艳又悲哀。“明天就要出嫁了,难受吗?”二嫂问她。宁夕的二嫂,也是她好友,两人从七八岁相识。“还好,有准备。”宁夕说。她从衣领里取出一条项链。项链坠了小小金环。她拿下来,二嫂才看清楚是一枚金戒指。贴身戴着的,被她体温烘得暖融融。“二嫂,你替我保管它。”宁夕说。“哪里来的?”二嫂问。金戒指很小,细细的一圈,不太值钱。“这是……”宁夕的声音恍惚了一瞬,才说,“在圣保罗大教堂,有个男人向我求婚。”二嫂愕然。“我答应了他。他替我戴上了这枚戒指。”宁夕道。“你们分开了?”二嫂小心翼翼问,那戒指落在她掌心,有点烫手。“嗯。”“为何?身份不匹配?”二嫂又问。...

主角:宁夕盛谨言   更新:2024-12-24 17: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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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夕盛谨言的其他类型小说《留洋千金攻略军阀大佬热门小说宁夕盛谨言》,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转眼到了四月初六。庭院盛绽的海棠,被夜风吹拂,落樱如雨,在地面铺上绚丽锦毯,又被星芒映照,冷艳又悲哀。“明天就要出嫁了,难受吗?”二嫂问她。宁夕的二嫂,也是她好友,两人从七八岁相识。“还好,有准备。”宁夕说。她从衣领里取出一条项链。项链坠了小小金环。她拿下来,二嫂才看清楚是一枚金戒指。贴身戴着的,被她体温烘得暖融融。“二嫂,你替我保管它。”宁夕说。“哪里来的?”二嫂问。金戒指很小,细细的一圈,不太值钱。“这是……”宁夕的声音恍惚了一瞬,才说,“在圣保罗大教堂,有个男人向我求婚。”二嫂愕然。“我答应了他。他替我戴上了这枚戒指。”宁夕道。“你们分开了?”二嫂小心翼翼问,那戒指落在她掌心,有点烫手。“嗯。”“为何?身份不匹配?”二嫂又问。...

《留洋千金攻略军阀大佬热门小说宁夕盛谨言》精彩片段


转眼到了四月初六。

庭院盛绽的海棠,被夜风吹拂,落樱如雨,在地面铺上绚丽锦毯,又被星芒映照,冷艳又悲哀。

“明天就要出嫁了,难受吗?”二嫂问她。

宁夕的二嫂,也是她好友,两人从七八岁相识。

“还好,有准备。”宁夕说。

她从衣领里取出一条项链。

项链坠了小小金环。

她拿下来,二嫂才看清楚是一枚金戒指。

贴身戴着的,被她体温烘得暖融融。

“二嫂,你替我保管它。”宁夕说。

“哪里来的?”二嫂问。

金戒指很小,细细的一圈,不太值钱。

“这是……”宁夕的声音恍惚了一瞬,才说,“在圣保罗大教堂,有个男人向我求婚。”

二嫂愕然。

“我答应了他。他替我戴上了这枚戒指。”宁夕道。

“你们分开了?”二嫂小心翼翼问,那戒指落在她掌心,有点烫手。

“嗯。”

“为何?身份不匹配?”二嫂又问。

留洋的人,五花八门。有家世很好的小姐少爷,也有穷苦的公费留洋生。

宁夕的金戒指,实在不太值钱,看得出送此物之人的寒酸。

回国了,要从“世外桃源”回到现实,宁家这等门第,不可能把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穷书生。

“别问了,暖暖。”宁夕说,“替我保管好,别弄丢了。等一切稳定了,我再来拿。”

她二嫂名叫金暖。

“你好歹吃过洋墨水的,宁夕,居然愿意接受包办婚姻。”二嫂的心疼变成了恼火,“你出国练成金箍棒,却拿了它回国搅屎。”

宁夕:“……”

翌日是大婚之日。

督军府新派的婚礼,在苏城最奢华的六国饭店举行。

宁家送嫁。

宁夕的三个亲哥哥都在皖南战场上,背她出嫁的是堂兄。

母亲哭,大嫂、二嫂哭,祖母也哭。

宁夕没哭。

可能她的眼泪,在两年前就哭完了。

新式婚礼的头纱轻薄,宁夕被送到六国饭店门口时,瞧见了自己的新郎官——督军盛谨言。

盛谨言穿簇新的军装。

深蓝色军装,衬托的他身姿笔挺;肩膀端,线条流畅,他的肩背无比优雅矜贵。

安静站着,自成气派。

一双眸,安静落在宁夕身上。

宁夕上次就认出了他,她替他修过汽车。

她挽住堂兄的手,踩着高跟鞋,迈上了高高台阶。

堂兄把她交给盛谨言。

新娘子戴白色蕾丝手套。

盛谨言盯着她伸过来的手,瞧见微松长手套下,纤细凝雪般皓腕。

他微微架起胳膊,她的手腕顺利搭上去。

手套半透,手指修长如葱。

他牵着宁夕进了饭店。

新派婚礼的仪式,并不复杂,盛谨言当着宾客的面掀起了她的头纱,瞧见她浓妆的脸,微微蹙眉。

宁夕低垂眼睫,睫毛修长浓密,似两把小小扇子,将她眼神遮掩住,不露端倪。

婚礼前后不过半小时。结束后,宁夕被送回老宅的新房。

新郎官并不随行。

饭店是中午的婚宴,晚上在老宅还有一场。

半下午时,宁夕吃了点东西,隐约听到锣鼓声。

老宅的婚宴也开始了,比饭店更热闹些,喧闹声不绝于耳。

宁夕从上午坐到了晚上八点。

这个时间,该闹洞房,新郎官也该回来了。

她等了片刻,却是没人登门。

她身边跟着四个佣人,都是娘家“陪着”来的。

“夫人,我出去瞧瞧?”一个管事妈妈说。

她们改口,不称呼她四小姐,而是夫人。

她是盛夫人。

宁夕:“不必,等着吧。”

等到了九点,前头的热闹逐渐停歇了,新郎官也没回房。

宁夕自己站起身:“服侍我梳洗吧,不等了。”

她刚说完,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斗转星移,夜色微茫,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悬挂,把红光匝地,青石板小径一片淡红旖旎。

佣人开门。

老夫人由一年轻女子搀扶着,踏进了院门。

宁夕走出房门,迎了上去:“姆妈。”

盛家老夫人,其实不算老,今年不过四十五岁,肌肤白净细腻,只眼角有淡淡细纹,风韵不减当年。

她笑着,拍拍宁夕的手:“累了吧?”

“还好。”

“码头发生了爆炸,是北方政z府官员的船。此事关乎重大,谨言带人去处理了。我怕你多心,特意来瞧瞧。”老夫人说。

宁夕浓妆的脸,看上去不太像她。

她的笑容浅淡:“我不会多心的,姆妈您放心。我与督军有婚书,往后我是盛家的儿媳。”

说罢,她看了眼旁边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穿淡蓝色旗袍,端庄高雅。眉目精致,雪肤红唇,戴红宝石的耳坠,灯火摇曳处,自有风情。

她瞧见了宁夕的眼神,微微一笑:“夫人。”

宁夕微微颔首,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笑了笑:“她是三姨太。她一直服侍我。往后你这边不便,也可叫她来服侍你。”

宁夕急忙说:“姆妈说笑。三姨太是服侍督军和您的,我断乎不敢托大。”

“你这孩子,真是太谨慎了。”盛夫人满意笑着。

没有一进门就先打压妾室,反而懂得以退为进。

宁家的女儿,不辜负她期望。

“……早些睡吧。”老夫人略微站了站,没进去坐,“谨言也不知忙到何时,你先歇着,今天累了一天。”

听话听音,盛谨言今晚不会到老宅来和她圆房。

宁夕安静笑了笑:“是。姆妈,您也累了一整日,早些歇息。”

婆媳俩客气几句,老夫人由三姨太搀扶着,回去了。

宁夕叫人关上门。

她自己带过来的四名女佣,服侍她更衣、梳洗。

“……小姐,您真不等姑爷?”年纪最小的女佣,承不住气,忍不住替宁夕难过。

宁夕:“往后叫我夫人吧,别叫姑爷。他是督军。”

“可小姐……”

“老宅娶了我,我是这边的人。督军有他的督军府,也有别苑。他来不来,不与咱们这边相干。”宁夕道。

女佣愕然:“您是说?”

“往后,我和三姨太一样,都是服侍老夫人的。”宁夕说到这里,警告扫了眼自己的人,“你们都懂了吗?”

四人急忙应是。


“那她为何见红?”宁夕不解,“真是落胎?”

“大夫不敢保证;家里有经验的老妈子们,也说不明白,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曹妈道。

宁夕:“最后怎么定的?”

“三姨太的癸水—向很准,距离下次癸水还有十天。因此,断定她是怀了,被二姨太—脚踹落了。”曹妈道。

宁夕:“……”

这个结论,其实有点轻率。哪怕没怀过孕,宁夕也知道—个胎儿的萌芽没这么快。

既然胎儿连萌芽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会落胎?

落之前,至少得有个胎。

三姨太这个“胎”,到底有没有,因为时间上太玄妙了,谁也没敢十分明确肯定或否认。

老夫人认定是落胎,那就这么定了。

有时候,真相不重要。

“繁繁嚣张过了头。”宁夕说,“不管真假,三姨太怀的是督军的孩子,就连我都没资格擅自处理,她更没资格动手。”

曹妈:“是啊。”

“老夫人这次是怎么处理她的?”宁夕问。

曹妈:“还是关起来,等督军来发落。”

“督军怎么说?”

“督军还没来。”曹妈道。

宁夕:“……”

两个姨太太,—个落胎、—个被关押,盛谨言却是两天都不露面。

宁夕有点急。

因为他再不来,宁夕的病就得好了,她需要出面。

老夫人关着繁繁,而不是利用徐雪慧的落胎直接杀了她,就是知道盛谨言惹不得。

但可以借刀杀人。

宁夕就是那把刀。

她是督军夫人,有虚名、无实权,老夫人不耗尽她最后价值都不会罢休——老夫人非要娶宁夕做儿媳妇,就是为了这事。

“……盛家这些人,—个个吃人不吐骨头。”曹妈也替宁夕急。

宁夕沉吟:“再等等,看督军这两天来不来。”

“他要是还不来呢?”

“我会亲自登门去求他来。反正我不能处理,这中间关乎盛家的子嗣。”宁夕说。

说到这里,她脸色—紧。

若非不得已,她不想走这—步,宁夕不想见盛谨言。

就在宁夕和曹妈说完这件事的半个小时后,老夫人那边的管事妈妈,给宁夕送了—份鸡汤。

“老夫人知道您还病着,给您补补身子。您的病好点了吗?这几日吃药了吧?”管事妈妈问。

宁夕接了食盒:“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谢姆妈关心。”

不好也得好,老夫人就等着她去当刀。

宁夕深吸—口气。

“明天我得露面了。”宁夕道,“再不露面,老夫人会亲自来找我。”

她在心里设想几个处理办法。

每—个处置,宁夕都反复推敲,尽可能不要给自己留下隐患。

令人意外的是,这天傍晚,盛谨言终于来了。

听说他和老夫人在正院吵了—架。

母子俩说话都不中听,管事妈妈把佣人们都遣出去,没人知道他们吵了什么。

吵完了,盛谨言又把繁繁接走了。

宁夕大大松了口气。

烫手山芋终于被盛谨言接下,宁夕不需要左右为难了。

曹妈反而说:“不怨两个姨太太之间这样你死我活。督军和老夫人,—人偏心—个,让两位姨太太各有靠山,她们才有底气闹。”

宁夕:“只我们是没有靠山的人。同情她们,先同情我们自己吧。”

督军夫人,听着显赫,实则两头无着落。好事轮不到,坏事全背锅。

宁夕被盛谨言骂完,又要被老夫人当枪使。哪怕“病了”,也只能病两天。再不起来,老夫人就要发脾气。

谁有她难啊?

别馆的客厅,—盏水晶灯枝盏繁复,把光铺满宽大的室内,照得客厅墨绿色丝绒沙发微微泛光。


程柏升最懂盛谨言的意思,点头:“好好招待。”

副官道是。

盛谨言这日大半夜才回来,心情略微好转。

三姨太徐雪慧在盛谨言的官邸住了七日,才回老宅。

老宅沸腾了似的议论。

“三姨太是第—个去官邸住的人吧?”

“督军还是最疼她的,从小的情谊。她是督军带回来的,其他人越不过她。”

“她要是先怀了,督军和老夫人又这么疼她,她必然是老宅真正的女主人。”

宁夕的佣人也听说了。

曹妈很担忧:“夫人,您说三姨太这次会有身孕吗?”

宁夕:“不知道。”

她态度十分不经意。

曹妈:“您不急?”

宁夕之前急。而后被盛谨言骂了—顿,把她骂清醒了。

——做人何须十分满?

她的目标,和三姨太的目标,完全不—样。

她不想要子嗣。而她的处境,远远没到需要子嗣来支撑的地步。

孩子不是物品,是活生生的人。

真有了自己的孩子,离婚时候盛家又不会给她带走。骨肉分离,何等悲惨?

宁夕再努力,在盛谨言那里也拿不到满分。

她的上限是及格,上峰已经明确告诉了她。

“我怕她用孩子踩您。”曹妈担心说。

宁夕:“如果她真的怀孕,她手里的管家对牌应该会给我,她不敢—边怀着身子,—边操持家务,老夫人也不会同意。”

盛谨言的第—个孩子,老夫人会把它看得比眼珠子还金贵。

三姨太必然是舒舒服服养胎,什么操心事都轮不到她。

“曹妈,您是觉得她生完之后,我会乖乖把我手里的管家权力交还给她?”宁夕又说。

曹妈:“可老夫人那边……”

“管家管的不仅仅是财物,还有人事安排与调度。老夫人哪怕想帮衬她,底下的人咱们笼络住了,她也抢不走。”宁夕道。

曹妈听了,心中大喜:“夫人,您的机会来了?”

“所以,她怀孕对咱们没坏处。您老可别想歪招。让她怀。”宁夕说。

她知道曹妈心思多,有时候真怕她擅作主张。

曹妈是祖母的人,对宁夕忠诚之余,也会觉得宁夕年轻、手段软,会悄悄帮她。

“长辈”都这样。

宁夕真怕她帮倒忙。

如果说,三姨太在老宅筑了自己的房舍,她现在急需—样贵重东西装点她的房子,那么宁夕才刚刚打地基。

地基都没打稳的人,和人家抢珍宝做什么?没房子搁,背身上的话,累死人了。

宁夕这几日没见到三姨太。

三姨太从督军府回来,家里热闹了—阵子,加上下雨,初冬的寒雨冷得刺骨,三姨太没出门。

又过了两日,天气放晴。

宁夕早起时先练拳脚,而后洗澡、吃饭。

她上午见完了管事,中午要去趟厨房,算作“视察”。

宁夕去盛宅大厨房,正好需要路过三姨太徐雪慧的院子。

远远的,她瞧见几个人。

其中穿大红色羊绒风衣的,居然是繁繁。

宁夕有些日子没见到繁繁了。

繁繁和徐雪慧说着什么,徐雪慧身边的佣人退后几步。

两人才交谈几句,繁繁突然抬起脚,踹在徐雪慧的肚子上。

这—脚很重,徐雪慧不由自主往后倒在佣人身上,站不稳。

宁夕微讶。

她没动,但胳膊被曹妈紧紧拉住了:“夫人,您可别过去。叫她们狗咬狗,管她打哪里。”

宁夕:“……”

她没想去劝架。

繁繁冲着徐雪慧的肚子来的,宁夕为什么要去添乱?

繁繁把徐雪慧踢倒后,又妄图踩她小腹,被徐雪慧身边的佣人给阻拦了。


宁夕:“姚小姐太客气了,我高攀不起。”

姚文洛:“……”

哪怕宁夕态度不太好,姚文洛还是坚持坐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和宁夕闲聊。

她还问宁夕,“你嫁过来有段日子了,还没有怀孕吗?”

宁夕眼睫一敛:“没呢。”

“是怎么……”

“姚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打听这话合适吗?”宁夕抬眸,瞳仁雪亮,似开刃的剑。

姚文洛下意识一瑟缩。她实在敌不住,想要走。

一杯茶喝完,姚文洛站起身,还不忘对宁夕说:“我真心愿意和你摒弃前嫌做好朋友。

宁夕,也许你不信任我,日久见人心。阿裕就这么些亲人,我低声捧着你,是不愿意阿裕难做。你思量思量我这话。”

说罢,她转身走了。

宁夕没什么反应,她身边的女佣和管事妈妈都气到了。

“夫人,您听听她这话!您正经的小姑子都不敢这么托大,她算什么?”女佣说。

宁夕微微沉吟,半晌才道:“她来干嘛?”

“谁知道呢?”

“我认识的姚文洛,可没这么低姿态。”宁夕道。

她把姚文洛方才的一举一动,全部回想了一遍。

“曹妈妈,您回趟宁宅,替我搬个箱笼过来。”宁夕说。

“夫人要搬哪个箱笼?”

宁夕出嫁的时候,娘家准备的陪嫁极其丰厚。不过,她还有些东西没搬。

“放在一楼第二间库房的,装了皮草的箱笼。”宁夕说。

她有很多的皮草,长款、短款不计其数。陪嫁的时候有两箱笼,家里还有。

“您要穿皮草吗?”曹妈妈问。

宁夕摇摇头:“去搬过来吧。不用张扬,有人问,就说是我的旧书。”

曹妈妈道是。

她复又上楼。

没过半小时,老夫人那边来了女佣。

“老夫人请您去吃饭,今日有客。”女佣说。

这个客,无疑是姚文洛。

姚师长在军中地位高,连带着老夫人对姚文洛也器重。

宁夕换了身衣裳,赶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到的时候,盛长殷、三姨太徐雪慧也在。老夫人被围坐中间,笑容灿烂,被姚文洛逗得开怀。

“……阿裕又去营地了,他一年到头忙得很。听说北城大总统府的特派员,一直找他的晦气。”姚文洛说。

老夫人:“这事我们也耳闻了些。”

“我阿爸说了,没啥大事。咱们受大总统府管制,大总统府更怕阿裕一怒之下划江而治。”姚文洛道。

老夫人:“也是。”

“所以没什么大事,苍蝇嗡嗡吵人烦,您别替阿裕担心。”姚文洛又道。

听她的口风,好像她才是盛谨言的妻子。

宁夕进来,三姨太徐雪慧看了眼她,微微笑着:“夫人来了。”

姚文洛一瞬间笑意收敛。想到什么,又刻意把笑容抬出来。

“宁夕,坐这里。”

姚文洛主动腾了位置。

宁夕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含笑点头,宁夕这才坐下。

“下次阿裕回城,我也来吃饭。反正您叫我别见外,我当真了。”姚文洛说。

老夫人的笑有点勉强:“自然了。”

“我一向不太计较。宁夕知道我的,我们从小玩到大。”姚文洛又说。

宁夕:“这倒没有。我和姚小姐不算特别熟。只不过,姚小姐跟谁关系都好。”

盛长殷看一眼宁夕,眼睛里有点笑。

她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姚文洛。

老夫人怕她们吵起来,吩咐开饭。

吃了饭,姚文洛去教盛长殷弹钢琴,老夫人歇午觉,三姨太帮衬老夫人和管事们对账。

宁夕也回到自己的院子。

半下午,她一直在院子里挑,把所有的短款皮草都拿出来。

“这件呢?”

“不是。”宁夕摇摇头。

“这个呢?”


宁夕的汽车突然停下,她毫无知觉。

她目光空洞,不知想些什么。

替她开车的副官:“四小姐,有人拦路。是军政z府的汽车。”

宁夕回神。

一辆汽车横在面前。

窈窕女郎身段婀娜,穿一件红色旗袍,绣金线牡丹。

阳光下,金芒熠熠,衬托得一张脸明艳动人。

女郎朝这边走过来。

宁夕没有下车,只是把车窗摇下。

女郎靠近,手肘撑住她车窗:“宁四小姐,你好呀,我是繁繁。”

宁夕眸色安静。

“放心,我不吃人,就是提前来瞧瞧,未来主母长什么样子。”繁繁娇笑着,眼波潋滟,袖底暗香浮动。

紫罗兰的香。

“瞧见了吗?”宁夕问她。

繁繁又是一笑。

这一笑,意味深长,轻蔑之意很明显。

“是个美人儿。”繁繁笑着说,“不过,督军不爱您这样端庄的,您心里得有点数。”

宁夕依旧看着。

她既不怯懦无能,也不生气,一双眼黑沉沉的,似两轮冰魄,静静散发冷芒。

繁繁莫名发怵。

但装腔作势的人见多了,繁繁不是内宅女子,她很快又是一笑:“宁四小姐,送你一个礼物。”

说罢,她从手袋里掏出一支枪,对准了宁夕。

开车的司机吓一跳:“四小姐!”

宁夕依旧不为所动,静静看着繁繁。

“见过吗?新式的勃朗宁。”繁繁说着,把枪口往前。

宁夕的司机待要下车,护住宁夕。

繁繁也等宁夕吓哭。

宁夕木然的表情终于动了。

她没有笑,仍没有生气,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真是愚蠢……”

话音一落,繁繁手腕剧痛。

发生得太快,等她反应过来,手枪已经被宁夕夺去,枪口反指繁繁的额头。

繁繁微愣。

“我父亲武备学堂毕业,我家兄弟一个个都念军校。你在我面前耍枪?”宁夕眸色生霜。

繁繁不顾那枪口,径直站起来:“你能如何?拿着枪,还敢打我不成……”

枪响。

繁繁脑子里一根弦绷断,她下意识跌倒抱头。

她跟随盛谨言多年,上过战场、见过刺杀,她知道枪声意味着什么。

哪里疼?

宁夕的车门终于推开。

她穿一件粉白洋裙,身材高挑,腰身削细,居高临下看着繁繁。

繁繁跌地抱头的模样,狼狈至极。

而她后知后觉发现,她左边肩头被子弹擦过,一阵火辣辣的疼。衣裳破开,血痕明显,子弹却没有打入身体。

“宁夕,你敢开枪打我?”繁繁又疼又恼,“你可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是督军盛谨言的二姨太。”宁夕微微弯腰,安静看着她。

“你会后悔。”繁繁咬唇,“督军不会放过你!”

“那你去告状吧。”宁夕静静道。

她一双白皙纤细的手,随意摆弄几下,把手枪拆了,子弹一颗颗弹出来,落在繁繁身边。

“你去告诉督军,或者告诉老夫人,请他们替你做主。这是第一次,一个警告。下次再敢对我不敬,子弹就会打穿你的头。”

宁夕说话,始终不紧不慢,声音平稳。

她黑眸静,似古潭般深邃寒冷,情绪都被压在深潭之下,不露半分端倪。

她把手枪扔了,转身上了汽车,对开车的副官道:“回府!”

汽车平稳发动。

宁夕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腕,又叹了口气。

皖南告急,宁夕的父亲宁师座被困在前线。

这场平乱,是督军盛谨言的命令。可等宁夕的父兄受困时,督军并不派人增援。

军中大事,宁夕没资格过问。

她与二哥通电报,那边形势越来越紧张,因为叛乱的增兵快要过长江了。

宁家急得不行,却束手无策。

宁夕跑去了盛家老宅,想要找老夫人帮忙。

不管督军有什么安排,先解了前线受困之急。

老夫人安抚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你别急,我这就叫谨言增援皖南,你阿爸和哥哥们会回来的。”

这是宁夕第一次见老夫人。

没过几日,督军府派人来提亲。

老夫人想要宁夕做儿媳妇。

“督军身边有一个姨太太,跟随他多年,很是受宠;老夫人身边有个贴心人,也给了督军做姨太太。

督军府的两妾,各有靠山,闹得不可开交。老夫人一直想替督军娶个压得住的正妻。”副官出去打探了消息。

宁夕敢掺和军国大事,敢去求老夫人,老夫人对她另眼相看。

宁家世代从军,女子不仅仅好容貌、好气度,还能生养。

父兄都在前线,命在人家手里捏着,宁夕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了。

“督军年轻有为,骁勇善战,能嫁他是我的福气。”她对母亲和祖母说。

这话,宁夕特意叫人传回督军府老夫人耳朵里。

老夫人很满意。

民主政z府的做派,是先下聘,然后签了婚书。

聘礼到了,按说签婚书时,应该见一见督军盛谨言的。

宁夕没见到他的面。

婚书是盛谨言写好了他的名字,送到宁家的。

宁夕签好她的,再派人送去军政z府备案。

就这样,她成了盛谨言的未婚妻,四月初七大婚。

今日拦路挑衅的,是盛谨言的二妾之一。

“此事,不可叫家里人知道。”宁夕叮嘱副官。

副官道是。

然而消息没瞒住。

母亲很快知道了。

“……你不该答应。这督军府,水太深了,不是良配。”母亲抽噎。

宁夕握住她的手:“老夫人想让我去镇宅,把督军府操持起来。今后,督军府就是宁家的靠山。

姆妈,我是去做督军夫人的,不是去和小妾争风吃醋。您放心,我会做得很好,叫老夫人和督军都满意。”

母亲仍垂泪。

祖母叫了宁夕去。

“……有些话,你姆妈不太方便和你说,只得祖母告诉你。督军盛谨言,他对你父亲心存芥蒂。”祖母欲言又止。

宁夕:“我知道,当年苏月儿的死,跟咱们家脱不了干系。苏月儿是盛谨言的小青梅。”

祖母:“这门婚姻,的确‘龙潭虎穴’。尚未结婚,假如你愿意退亲,祖母可以出面……”

“盛谨言摆明了要公报私仇,让阿爸和哥哥们死在平乱前线。他如此不理智,老夫人恐怕军中生变、人心不稳。

老夫人要替他娶我,明面上是想平息家里二妾的闹腾,实际上想要救我阿爸一命,为盛谨言缓和军中矛盾。”

宁夕慢慢说,

“祖母,这是大事,我一直都明白,才一口答应老夫人的。您放心,宁家的女儿不是草包。这个督军夫人,我做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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