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只要她能继续留在侯府,定会有出头的一日。
廊外仍是白茫茫的飞雪,覆盖住朱红漆的长廊,仿若走在冰雪搭建的通路之中。
康奎爽朗地笑了几声,“黎姑娘此番获得自由,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啊。”
“公公说笑了”,黎桑轻柔的嗓音应答得体,“我不过是一小女子,能得一方安稳居所,平淡度过余生便足矣。”
“此言差矣”,康奎高深莫测道:“姑娘是贵人,这贵人呐,自有大福气在后头呢!至于某些小人,无需咱们出手,这之后的日子啊,可有的受。”
黎桑正想顺势探些什么,便听他笑着提出告辞。
“咱家在这待得时间够久了,也该回去了。黎姑娘,那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什么有期啊?大概是再也见不着了。
黎桑只当是客套话,笑着应和了一声,“公公慢走。”
此时大雪纷飞,白茫茫的地面与天空连成一线,只觉天地那般辽阔。
黎桑紧了紧狐裘,迈着轻快的步伐踩出一连串的小脚印。
瓷白的脸上微微泛着红,乌软的眸波光流转,是掩不住的笑意。
江湖辽阔,天高路远,她黎桑从此不被拘束,尽可痛快做个逍遥散人!
“成了?”
“成了。”
“她可开怀?”
“奴才瞧她的模样,应当是开怀的。”
段承川松了口气。
他真怕她临了会舍不得那男人。
如此看来,她果然是心上有了自己,迫不及待想要离开那个男人了。
这样很好。
段承川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正想大步离开,一旁的声音将他叫住。
“你不会明日她出府就要找去吧?”
段承川扬了扬眉,“如何?”
李廷璋起身悠哉踱步至他面前,“别怪朕这个当兄长的没提醒你,人家刚和离,你便上门找去。这不明摆着告诉世人,你们之前便有来往吗?”
“况且,她八成是会回到她出嫁前的姑母家。人家长辈在,你总不能还和往常那样偷偷摸摸的。”
段承川敛着眉,听着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偷偷摸摸的?”
李廷璋嘴角一挑,“都是男人。你在曲阳侯府待了三月,回来便要朕帮人家和离,鬼都知道怎么回事。”
段承川轻嗤了一声,“我与你可不一样。”
“哪不一样?”
“我与她是良缘天定,终身不渝。你却是后宫三千,两意三心。”
“呵,竟还调侃起朕来了。”
李廷璋不轻不重地拿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行了,这段时日你也辛苦了。先回去看看双亲,舅父舅母思你甚重,早点回去也好给他们一个惊喜。至于黎姑娘那边,等她安顿下来,你再正式登门拜访也不迟。”
想到久未见面的家人,段承川软和了眉眼,道了声好。
*
清晨的淮宁巷还算安静,来往行人不多。
地面的雪还是完整得好似一个巨大的白面馒头,软乎乎地躺在那,没有一丝瑕疵。
一辆远远而来的马车打破了寂静,车轮滚在雪地里,马蹄踩溅起雪沫,到了楚府门前,才缓缓停了下来。
门房正挥着大扫帚扫着门前雪,听到动静抬头望去。
那马车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看不出是谁家的。
一丫鬟下来后,背对着他伸手扶出一位披着暗红色大氅的女子。
那女子未挽发髻,做少女打扮。
二人小步走上前来,女子微微抬眸,现出拢在毛绒绒围领间的精致小脸,引得门房一看再看。
“请问二位姑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