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烟娇嫩的面庞,徒添了分妩媚。
“烟儿?”池烬北不敢认,这还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
白玉烟看着他的眼睛,玉葱般的手指抚过他的鬓角,“三哥,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没关系的,你根本不喜欢她,你爱的是我呀三哥。等我杀了这些人,我辅你登基,你我统领未央朝,一生一世不分离。”
“你怎么......”池烬北不愿相信,他一手抚大的小表妹,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还是羽林卫统领回过味来,惊骇万分,“大胆妖孽,岂容你造次!”
他一记手势,箭雨再度来袭。
白玉烟眼尾闪过一丝戾气,回身拂袖,“就你们这等杂鱼,伤了我三哥,都给我死!”
黑色的烟雾似藤蔓,从羽林卫脚边缠绕,骤然间,那些黑雾如同有生命般,把百余将士的血抽干。
晴雪楼中哀鸿遍野,一个个精壮的男子,呼吸之间,就成了一具具枯骨。
“妖怪!”
“妖怪啊!”
围剿承王的人马溃不成军,吓得连滚带爬地逃离,却还是被黑雾笼罩。
羽林卫统领刚踏出月洞门,如同触手的黑雾穿过他胸膛。
他能清晰感知到生命流逝,死不瞑目地倒下去,躯体摔得七零八落。
“原来,你才是......贼喊做贼。”池烬北从震惊到茫然,此刻已是幡然醒悟。
他痛心疾首,想到自己对苏箐箐的所作所为,悔青了肠子。
当年他为了救白玉烟,才对苏箐箐假意逢迎。
却是助纣为虐,是非不分!
“三哥,是你救的奴家,要不是你配合于在天诛杀菩提子,奴家又哪能恢复如初?”
白玉烟娇柔地挨近池烬北,顾盼生辉,“三哥,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
“不......”
池烬北如躲瘟疫般避开白玉烟,手中冷剑脱手,步步后退,“你不是烟儿,你把烟儿怎么了?”
“三哥,我就是烟儿啊,打小就是。”
白玉烟步步紧逼,双目尽显诚挚,然而池烬北只觉她陌生。
他退回到里屋,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苏箐箐,她像睡着了似的,茭白的面容极其安详。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所以才会那般决绝地在广信殿上,刺穿自己的身体!
她甘愿赴死,也不愿给他回心转意的机会。
“娘子......”
池烬北踉跄扑到床榻边,悔不当初又如何,苏箐箐死了!
云梦泽中,散漫信步,悠然自得的女子。
被他骗得好苦!
“对不起,娘子,我带你回家!”他忍着身体剧烈的疼痛,将女子抱起,颤抖着站起,哪怕每一步都在哆嗦,隼目却坚定无比。
就算是死,他也要娘子魂归故里,从此与他同葬深谷山坳。
想想,能够跟娘子一起长眠在云梦泽,也算一件幸事。
他带着淡淡笑意,却看得白玉烟气火攻心,“三哥,你要带她去哪?你说过要娶我的,三哥......”
“那是你年幼时哄你的话,不作数的。”
池烬北目视前方,脚步稳重不移,“再说,你不是烟儿。”
白玉烟活了几百年,弱小时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本事渐长,却被普渡众生的道人差点打得灰飞烟灭。
她修生养息,顶替了王府表小姐的身份。
三哥给予的关怀,那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暖意。
怎么能是假话呢!
可是三哥她嘴里嘟哝着‘回家’,只容得下是那颗可恶的菩提子!
恨意在此时达到了顶峰,令她嫉妒到发狂!
“取了你金丹,本想给你留个全尸,死了还缠着三哥不放,那我就将你挫骨扬灰!”
白玉烟咬牙切齿,可正当她动手之际,一道天雷从天而降。
晴雪楼的房顶上,波谲云诡,黑压压的,天似乎要塌下来!
这一道天雷中,白玉烟急忙后撤,云层中,似乎有浩瀚的压力,随时能将她抹杀!
而电光闪过,池烬北站不住,侧倒在地。
苏箐箐的尸体滚落一旁,他心疼坏了,爬啊爬,爬到了她身旁,勾住了她的手,“娘子,奈何桥上莫走太远,等着我。”